并开城门安顿,此事是否属实?”

    这个没法抵赖,好几万个人证,武康坦然点头。三大佬动容,微不可查叹气,段宝玄继续:“变之先任不良帅,再任司法参军,对法律知之甚详。当时是否知道,那是大不敬,会被判杖刑?”

    这也没法抵赖,只能再次点头。录事快速记录,段宝玄缄默,袁公瑜问话:“永徽年间,变之两犯癔症,闹出很大动静。一次在婺州,突然寻死觅活;一次在京城,污称太子有病。剪碎圣袍时,心智是否清醒,是否正犯癔症?”

    武康喟然苦笑,明白老袁的好意,可惜无济于事。唐朝法律的量刑,不管你是否未成年,不管你有无精神病。承认犯癔症,非但无关大局,还会惹来鄙夷,不如快乐装逼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淡淡说道:“无论是否犯病,都是无足轻重,我犯下大错,癔症也不能挽回。回禀袁中丞当,武康时很清醒,知道在做什么,也知道什么后果。”

    公堂再次沉寂,录事员扬起头,片刻后继续记录。三大佬交换意见,唐临开口问:“既然知道后果,却毅然去做,老夫很不解。请问武变之,出于何种原因,有外人逼迫吗?”

    这也是废话,有也不能说,说了也没用。两世阿爹的遗憾,为摆脱精神折磨,冲动之下捅破天。无论如何辩驳,结果都是一样,不如继续装逼。留下天大好名声,小晴和闹闹,包括我的二丫,都会受人尊敬,都会享受福泽。

    无奈叹气,继续装逼:“我是婺州刺史,是当时最大的官,没人能逼我。流民断粮七日,易子而食,惨绝人寰。襁褓中的婴儿,夜里被偷走,被流民煮吃了,妇人也疯了。”

    缓缓起身,抑扬顿挫:“那是人间地狱,就发生眼前,我无法忍受。若置之不理,会成心中梦魇,永远不会磨灭。为婺州百姓,我焚身求雨;为数万灾民,我也能慷慨就义。”

    节目效果不错,大佬幡然起敬,武康接续嘚瑟:“人固有一死,或轻于鸿毛,或重于泰山。武康微薄之躯,不敢比肩泰山,却要问心无愧。武康区区性命,换回五万百姓,挽救数千家庭,这买卖划得来。”

    大堂落针可闻,大佬脸色沉重,呼吸越发急促。大约两分钟,段宝玄离书案,快步走向这边。袁公瑜和唐临对视,起身紧随其后,所以工作人员离席,站他们身后。双手抱拳,一躬到底,默哀三分钟。

    段宝玄直起腰,表情严肃认真,话语铿锵有力:“我敬佩变之的为人,也感动你的爱民心,但我会依法判决。无论何种原因,事实就是事实,罪名不容抵赖。国法无情,职责所在,请变之谅解。”

    唐临也抱拳:“老夫空活七十,一生断案无数,从没像今天这样自责。我会依法判决,同时在朝堂上,也不会为你求情。国法无情,职责所在,请变之谅解。”

    袁公瑜拍他肩膀,唉声叹气道:“除了长孙无忌,韩瑗和来济等,其余皆保持沉默。不是不开口,而是无法开口,大不敬是事实。国法无情,职责所在,请变之谅解。”

    武康抱拳还礼,没什么好说的,咧嘴无声苦笑。三人重新归位,互相交换意见,段宝玄亲写判决书。结果不出所料,大不敬罪名成立,依律判处斩刑。因为是十恶不赦,不用等到秋后,判决后即刻执行。

    判决书呈上,武康提笔画押,袁公瑜出声阻止:“变之不必着急,按照会审程序,你有两次机会,请求三司复审。若现在画押,判书呈交圣人,等圣人勾决,就会...”

    武康心知肚明,就会即刻执行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板上钉钉的铁案,就算三百次复审,也只是多活几天。既然选择装逼,那就一装到底,呵呵笑道:“囚车开往刑场的路上,祈求一路红灯,可笑又无意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