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亡袍泽,就地掩埋尸体。处理完这些,变之去中军帐,静等总管归来。”
都尉齐声应诺,随萧嗣业离开,李折冲交代好,和岑果毅离开。武康转过身,下意识皱眉,见楚神客悲哀,身后跟着担架。等担架到近前,抬的竟是毕正,左眼中箭而死。
心里不好受,示意放下担架,坐在他身边,孤独的喝闷酒。虽见惯生死,每当兄弟阵亡,心依旧会痛。喝完袋中酒,放毕正手边,颓然摆摆手。从战场上活下来,就是天大幸运,不能要求太多。
慢慢站起身,又颓然坐下,直视赵声靠近。他脸色难看,缓缓到近前,钱顺抱起尸体,放躺旁边草地。武康沉默良久,自言自语道:“这是三队的许章,家住婺州兴安坊,盛世的首批兄弟。”
钱顺点头,拿出汗巾,擦拭许章额头。整理好遗容,温言安慰道:“弟兄们吃这碗饭,生死早置之度外,您别过度悲伤。等回到京城,我送他回家,安顿他的家人。”
武康摇头:“我没有悲伤,能战死沙场,是最好归宿。李淳风给我批言,瓦罐不离井边破,将军难免阵前亡。也许未来某天,也像许章这样,战死沙场之上。”
钱顺惨然失笑,盘膝坐他身前,回复不假思索:“人有失手,马有失蹄,李淳风是人,也会看走眼。无论未来如何,我会陪着你,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。相信诸兄弟,也是有此念头,平郎你说呢?”
林平郎颔首,坐钱顺旁边,眼里透着坚毅。武康不置可否,心弦再次绷紧,下意识偏头,又有保安回来。他背着尸体,赵声和平郎迎上,照顾尸体躺下,与许章肩并肩。
熟悉与稚嫩的脸,武康淡淡说道:“五队杨硕擎,今年十九岁,家住工匠坊,我的老宅邻居。记得三年前,去他家蹭饭,有两个女儿,缠着我要蜜糖。”
楚神客点头,坐平郎身边,唉声叹气:“统计出来了,婺团阵亡三十七,都是死于鏖战。三百兄弟征西,没了八十二个,不能这样打了。他们都识字,应该做校尉,不该做卫士。”
校尉又如何,同样征战沙场,同样不离阵亡。武康摇头,淡淡说道:“整整八十二个,我还有多少兄弟,就这样一个个拼光。不能这样了,等回到京城,全部回家吧,不吃这碗啦。”
几人同时沉默,武康当然起身,走向远处辅兵。拿出怀中金块,塞到辅兵手中,不理他的错愕,夺他手中铁锹。来到许章头前,铁锹铲进草坪,默默的挖坑。
众人不约而同,金锭换铁锹,弟兄遗体前,挖坟造新家。婺团陆续回来,扛回所有袍泽,也拿钱换工具。别将连连摆手,只收两块金锭,借出足够工具,派辅兵帮忙。
坑穴很快挖好,武康抱起许章,小心翼翼放进去。铁锹铲上土,犹豫两分钟,盖他胸口上。然后快速填土,把坟坑填平,挥洒剩余黄土。不敢留坟头,肯定保不住的,会被突厥人打扰。
拔横刀插坟前,取头盔戴刀柄,远离三尺站定。三十八柄横刀,顶三十八头盔,所有保安列队,沉重三鞠躬。武康接过接酒袋,酒水洒向草地,弟兄们一路走好。
送还铁锹,盘膝而坐,给他们守坟。回忆他们资料,姓甚名谁,家住哪里,牢记心中。若有命回京城,筹集足够钱财,让钱顺回婺州,送到家属手中。
现在的处境,能帮他们的,只有这么多。画面闪过脑海,昔日并肩作战,也曾同生共死,此刻天人两隔。从婺州平叛,到西征突厥,历历在目,不堪回首。
时间分秒流逝,轰隆马蹄声,将他拉回现实。我军骑兵凯旋,个个浑身染血,脸上带着兴奋,该是大获全胜。马队渐渐停下,武康跑过去,向恩师行礼。恩师六十五岁,亲自披挂上阵,鲜血染红白须。
苏定方看向刀盔,喟然一声长叹:“变之莫要悲伤,他们是大唐勇士,为国捐躯死,皆重于泰山。调整好心神,来中军大帐,讨论进军计划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