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史,是皇帝的使者,代表皇帝亲临。个个凶神恶煞,昔日长孙无忌,也被御史逼死。所以他们登门,才能吓哭小晴。
台狱正堂之上,八个台史执笔,两个中丞陪审。左首袁公瑜,右首沈易昌,主审杨德裔。老杨六十三岁,国字脸很威严,官拜御史大夫,曾是武康部下。
武康任婺州刺史,检校越州大都督,他是都督府长史。去年在会稽县,开挖陂水大渠,溉农田数千顷。因为这件事,被朝廷提拔进京,做御史台最高官。
杨德裔轻咳,语气很严肃:“将军也认识我,不再自我介绍。我奉圣人口谕,冒昧请你前来,关于漠北行军,有些问题请教。先请将军入座,在请知无不言。”
果然东窗事发,武康无奈苦笑,缓缓端在胡登。德裔合上文件,字正腔圆问话:“此次铁勒行军,你是行军长史,能够参与决策。朝廷得到消息,你在天山南麓,坑杀战俘十万,此事是否属实?”
武康回话:“坑杀九姓降兵,共十三万两千,七百二十六人。朝廷禁止杀降,我也心知肚明,但我无能为力。仁泰总管传令,我曾据理力争,可惜没人支持。所以天山坑俘,我是执行者,不是决策者。”
气氛瞬间压抑,他们瞠目结舌,看过来的眼神,带着惊恐诡异。两个记录文史,掉落手中笔,竟浑然不觉。袁公瑜拈须,捂嘴干咳说:“铁勒虽是蛮夷,将军如此屠戮,也是有伤天和。”
说的都是废话,若非万不得已,谁会去伤天和。沈易昌重咳嗽,台史继续记录,杨德裔继续问:“之后你们分兵,你随孙薛将军,沿燕然山西进。攻破铁勒部落,放纵卫士抢劫,此事是否属实?”
武康回话:“不仅纵兵抢劫,还敲诈各部落,攫夺大笔财富。这也有违军法,但还是那句话,我也无能为力。天生战役之后,不再参与行军,我和我的部下,没有参与劫掠。”
冷笑声响起,杨德裔鄙夷:“你倒推的干净,可惜我有证据。攻破同罗部时,其部执勤福展,其发妻和女子。襁褓中的女孙,全部被你虏获,此刻就在你家。请问武将军,要如何解释?”
武康苦笑,淡淡回话:“这个不否认,但我有话说。我虏获她们,不是贪婪美色,而是为了婴孩。当时兵荒马乱,她们正被追杀,只有被我俘虏,婴孩才能活命。”
短暂的沉默后,冷笑再次响起,德裔嗤之以鼻:“任你巧舌如簧,我只看重事实,人证就在武府,事实不容辩驳。同罗小汉叶保,其发妻与女孙,也在你的家里,请问如何解释?”
这个没法解释,只能实话实说,武康摇头苦笑:“她们祖孙两人,都是仁贵所送。还有五箱财物,折合铜钱千贯,也是仁贵所送。此刻都在我家,大夫可以清点。”
罪行供认不讳,台史奋笔疾书,德裔冷笑更甚。公瑜轻叹气,苦口婆心说:“变之屡次出征,应该熟知军法。监临之处,收受贿赂,收刮财物,淫辱妇人,军法不容呀。”
这个我知道,可惜没办法,我不同流合污,便会遭受排挤。无论是薛仁贵,孙仁师或刘审礼,都是中年大将,不想与其疏离。因为我有预感,在不久的将来,还会并肩作战。
德裔阴阳怪气:“主导坑杀战俘,收受各种贿赂,以敌酋妻女为妾,都是不争的事实。将军如此配合,御史台的工作,轻松很多嘛。还请再阅供词,如果没有纰漏,就签字画押吧。”
台史拿来供词,武康仔细阅读,签名字盖手印。杨德裔很得意,摇头晃脑说道:“行军大总管仁泰,此次尚未班师,所以劳烦将军,在御史台暂住。此乃圣人敕书,我也无可奈何,大将军受委屈啦。”
赤裸裸的嘲讽,武康嗤之以鼻,乃翁倒要看看,你能得意多久。起身跟随公瑜,来到御史台狱,味道确实刺鼻。这里的硬条件,相比大理寺狱,简直云泥之别。
袁公瑜凑过来,小声的安慰他: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