签,惨然笑道:“我叫张传江,金华县兰仪乡,张李村人。”

    武康点头,良久吐出“对不起”。两个贼兵上前,张传江盯着他们,露出浓浓不屑。扔句“乃翁自己会走”,两步踏土堆,毅然走进土坑里,盘膝而坐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武康不敢看他,强迫自己冷静,强行放空思想。丢弃一根根竹签,送个一个个战友,承受一份份煎熬。终于竹筒空,武康站土堆上,望着静坐兄弟,握紧手中铁锨,青筋根根崩出。

    良久,带领坑外兄弟跪倒,行三拜大礼。咬破舌尖,铁锨铲土,偏头洒入坑里。一时尘土飞扬,坑内兄弟狂笑,忽然有民兵呐喊:“弟兄们,唱响《婺州兵进行曲》,我来带头儿...”

    歌声整齐嘹亮,歌词不堪入耳,却又那么的动听。武康行尸走肉,机械挥动铁锨,没有心如刀绞,只有无尽恨意。恨古力折父女,恨莫名谷所有人,以及那个逃走的女人...

    豪州城刺史府后院,传出刺耳噪音,门外滕王李元婴,瞬间冲进房内。见到破裂瓷碗,满地热羊奶,焦急而又关切:“新城你怎么了?心又疼了...快来人!”

    新城柳眉紧蹙,左手捂心口,看着划破的手指,一时泫然欲泣。奴婢们乱成团,赶紧过来包扎。新城甩开手,焦急问滕王:“有武康的消息吗,民兵集结了吗,什么时候出发?”

    见她如此憔悴,滕王也心疼:“莫明山到处是毒瘴,山民不敢进,不良人正开辟道路。调兵遣将需要时间,最迟明天下午,钟离、定远两县民团集合;济阴和招义县民团,后天中午到。”

    新城连连摇头,声带哭腔:“从昨晚开始,我的心好疼,康郎肯定出事了。不能再等,明天中午出发,王叔告诉秦刺史,倘若武康出事,我不会放过他。”

    滕王撇嘴,很可怜秦刺史,更可怜侄女。轻叹口气,柔声安慰:“昨天师太占卜,武康吉人天相,必能逢凶化吉。王叔不待见他,也服他的本事,肯定安然无恙啊。”

    新城还是摇头,眼泪簌簌落下:“王叔你不知道,他很重感情的,如果民团出事...他会恨我一辈子,永远不会原谅我!王叔你快去,快去催促秦刺史。”

    滕王万般无奈,又不是你的驸马,不原谅又如何?你是公主他是臣,有什么资格很你?就是全死了,又有什么担忧的,他们本就是兵。

    吩咐奴婢收拾,重新准备热奶,语重心长道:“事已至此,急也没用。看你消瘦的样子,王叔很揪心。新城你也知道,圣人最疼你,肯定迁怒武康。为了他,也为了你,多吃些吧。”

    热奶再次送来,新城呆愣片刻,完全不顾烫,捧起碗就喝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