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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殷戈止冷笑,转身就去打开了房门,朝他指了指门外。

    带了皱纹的脸上涨得通红,看起来像喝醉酒的糟老头子。魏文帝很生气,按照他年轻时候的脾性,殷戈止这种算计到他头上来的人,肯定是要被推出去砍了的!横着砍竖着砍,亲生儿子也不管,砍!

    可是现在,他已经到了中老年阶段,没那么冲动了,也没底气那么冲动。魏国岌岌可危,太子草包一个,他这个皇帝就算手握所有大权,那也得好声好气捧着吴国啊。要捧着吴国,殷戈止这条路是捷径,那他就得走啊。

    所以,就算气殷戈止忤逆、多算计,魏文帝深吸几口气,也还是得败下阵来,低低地问他一句:“你是不是,跟朕下了很大的一盘棋?”

    站直了身子,殷戈止转头看向别处:“陛下何出此言?”

    “事到如今朕要是还看不出来,这皇位怎么坐得稳?”魏文帝哼笑,盯着面前自己这成长极快的儿子,半是感叹半是忌惮地道:“你分明从一回来开始,就算好了会有今天。朕同意你翻案便罢,朕不同意,你也会逼着朕同意!”

    只一年便从吴国回来,他是派人去查过殷沉璧的,回禀他的人却都是说吴国有意与魏国交好,所以放了殷沉璧回来。可如今一看,殷沉璧分明就是准备充分,带着吴国的筹码回来的!

    怪不得那般理直气壮地要自贬为民,看起来是在走绝路,却分明是要把他堂堂帝王往绝路上逼!好一番算计,好一个孝亲王啊!他还当他是只猫,却不想他已经长成了老虎,还是会朝他龇牙的老虎!

    心绪难平,魏文帝沉怒道:“到这个份上了,朕已经同意了,你又在拿什么架子?难不成非要朕,把龙冠取下来戴在你的头上吗!”

    最后一句话说得很用力,手都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殷戈止看着他,表情镇定,目光苍凉:“在陛下的眼里,是不是没有骨肉亲情,只有权力和算计?哪怕我是您亲生的儿子,您也不曾信任过,只觉得我要篡位夺权?”

    抖着的手一僵,魏文帝垂眸,没吭声。

    眼里有痛色,殷戈止捏紧了拳头,失笑出声:“那倘若草民说,草民做的这一切,不过是为了天地公道,为了朝风清正,为了洗清殷氏皇族沾着的忠臣凉血……陛下……是不是也不会信?”

    当然不信,魏文帝皱眉。这种大义凛然的话他听得多了,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无私伟大的人?话都说得漂亮,背后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呢!就算是自己的儿子,也不能信!

    眼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灭了,像烧到黎明的蜡烛,不甘不愿地化成最后一缕青烟,消失无形。

    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一个小小的疤痕,殷戈止抿唇,眼里慢慢铺满坚冰。

    “既然不信,那就罢了。”他道:“为人子民所该说的,草民都已经说了个干净,陛下不听,那就不送了。”

    “哎……”魏文帝瞪大了眼,他以为殷戈止这回依旧是欲擒故纵,可当真见那门在面前关起来,他才明白,那孩子是认真的。

    不是真心诚意地为关家翻案,他便不会帮魏国这回的忙。

    魏文帝很生气,他觉得作为一个帝王自己该给的面子都给了,给脸都不要脸,那大不了这条捷径他不走了!就算没殷戈止,吴国还能当真在这个节骨眼上与魏国为敌?!

    拂袖而走,魏文帝气得一路都骂骂咧咧的,也没跟吴国的使臣打声招呼,就乘着车驾离开。

    安世冲和徐怀祖贴在外头偷听呢,见魏国皇帝走了,连忙蹿进来,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是气愤。

    徐怀祖道:“本以为咱们的陛下就已经够昏庸了,谁知道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!师父一心为他着想,他怎么好话都听不进去?”

    安世冲叹息:“帝王戒心太重,可也少有连自己的骨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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