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见面就斗嘴,可是两人是实打实的好姐妹,她有些担心她。

    但是眼前这人,让宁尔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,也觉得有些陌生。以前的聂桑榆在人前都要装温柔的,因为表哥不喜欢泼妇。只有在她面前,她才会捞起袖子毫不顾忌形象地与她对骂。而现在聂桑榆看起来安安静静,像一汪死水,她担心她是不是被刺激出毛病了。

    人总要活着,不能老是钻牛角尖呢不是?季曼坐下道:你表哥是打心眼里不喜欢我,幸亏我也不喜欢他,所以不算吃亏。只是这一院子女人勾心斗角,我防备都有点累。

    宁尔容挑眉道:说起来,你今儿是不是一时冲动把那怀了孕的侍妾给推水里了?

    季曼黑了脸:不是我!

    这事儿挺像你风格啊。宁尔容眯着眼睛道:不是说要把讨厌的人往死里折腾么?那个慕水晴好像一直是与你过不去的。

    就算我讨厌她,那也不是我做的。这样愚蠢找死的做法,我才不会选。季曼哼了一声道:你表哥连续两天歇我这儿,有人按捺不住了要冲我发难,才有今日这一出。

    宁尔容有些惊讶:表哥竟然这么宠你了?难不成真是妻不如妾,妾不如侍妾?

    季曼心想,怪不得聂桑榆能与这表小姐捞起袖子对骂呢,说的话确实是找骂型的。

    你表哥现在最爱他的妻,我们这些妾都是拿来做调剂的。季曼轻声道:我也没别的念想,就想着好好过日子。

    当真不爱表哥了?宁尔容道:当初是谁说的山无棱,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?

    季曼微微一笑,道:现在是山有棱,天地未合,我愿与君绝。

    我愿与君绝。

    宁尔容怔了怔,脸上的戏谑也统统收了起来。她没有想过,桑榆真的会有不爱宁钰轩的这一天。还当她是开玩笑呢,结果竟然,连这样绝情的话都说出来了。

    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,宁尔容才叹了口气道:我先回去了,明日你来南苑,我请你吃点心。

    好。季曼应了。

    宁尔容原路返回,从窗户跳出去,消失在夜色里。季曼其实很想提醒她可以走正门,但是她动作太快,压根来不及喊。

    宁明杰还未休息,今天桥上那一出戏,旁人未看清,他这双眼睛却是看得清楚。有丫鬟从后头上来,将那怀了身子的侍妾推进了水里,位置刚好可以给人造成错觉是聂桑榆干的。

    不过他不会说出来,因为压根不关他的事,即使尔容与那聂桑榆交好,人家后院的事情,他也没必要搀和。

    哥哥。宁尔容从外头回来,就直接闯了他的房间。

    宁明杰回头,无奈地看了她一眼:说过多少次,不要直接闯人家房间,要记得敲门。

    宁尔容满脸惆怅,坐下郁闷地道:亲兄妹分那些干什么,我是被桑榆一句话给说得难过了,才想来找你谈谈心么。

    什么话?宁明杰好奇地看着她:能把你这样的混世魔王都说惆怅了?

    唉。宁尔容趴在桌上道:以前桑榆很喜欢表哥的,为了他什么都做,本来与我水火不相容,因为我说了一句知道表哥喜欢什么,她竟然就软了态度低声下气地来求我了。这样的傻子,我想气都气不起来。

    自古女子多情痴,也没啥奇怪的啊。宁明杰不以为然。

    结果今天我去非晚阁,她竟然说她不喜欢表哥了,还说什么山有棱,天地未合,我愿与君绝。

    宁尔容又叹了一口气:她该是对表哥死心了,我看着,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惆怅。原来多浓厚的爱意,也是能被人磨没了的啊。

    宁明杰微微一愣,想起饭桌边站着布菜的那个安静的女人,心里也是有些唏嘘。不爱了又如何呢?女人一旦嫁人,就只能在这一方宅院里终老了。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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