晃晃的法阵,谁也没能看清裂隙之中的色彩。

    朽月君闭上双眸,念着无人听懂的口诀。那似乎不属于人类的语言,甚至那声音都不像来自人间,而是更遥远、更深邃、更黑暗的什么地方。他猝然睁开猩红的双眼,似有三日月的金光乍现。顷刻间,巨大的法阵发出奇异的尖啸声,与后方的天泉眼产生共振。有什么东西流光溢彩,让人感到绚烂的同时莫名泛起恶心。谢辙不禁想到万蛊池的模样,这里竟然透出一种与那油污相似的颜色。难道说万蛊池中波光粼粼的,正是六道灵脉所投射的证明?

    然而意外却发生了。

    朽月君瞳孔微缩,伸出的双手已经很难操纵兵器。他的指甲越来越尖锐,越来越漆黑,就连整个手上的皮肤也像被什么侵蚀。他不得不收回双手。从天泉眼中产生了强大的气流,并不是有水或风从里面涌来,而是在将这里的一切吸收。五个令牌中,各自的花瓣都发出属于自己颜色,光芒强烈到穿透了木头。朽月君不得不向后撤步,但隗冬临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「收回天泉眼!」在狂风的呼啸中,他大喊道,「做不到的话……大约是败了!」

    「因为——不完整吗?」

    「什么?」

    「因为兵器不完整。」

    隗冬临半转过身,在几人面前举起封魔刃。那原本古怪而暗淡的兵器竟然发出了同法阵一样强烈的光晕,一环套着一环。他们果然发现,法阵中最不稳定的匕首在疯狂抖动。但那完整的阵法此刻像是一张纸一样,被这力量轻易捏碎,一点点朝着内部拖曳。那些兵器也随之迁移,任凭朽月君如何努力也不再听从他的命令。

    「冬临!快离远些!」聆鹓可不想自己的救命恩人白白送死。

    「果然不行啊……」

    嘴上说着不行,离她最近的朽月君却察觉到一丝异样。他注意到,从隗冬临冷若冰霜的脸上竟然绽开了一丝笑来。这笑容说不出的诡异。毕竟她有半张脸都被冰所覆盖,只能动另外半张脸的模样确实有些可怕。但不止如此,他从那一半的笑,还有那原本不曾有过一丝波澜的眼里,看出一种他无比熟悉的疯狂。

    「你干什么?!」

    很显然,封魔刃在朝着天泉眼的方向移动,好像有看不见的手在与隗冬临争抢。但她不仅没有恐惧或恼怒,反而表现出让人无法理解的兴奋来。她是宁死都不会撒手的,若要冒险让封魔刃从此消失在人间,她宁愿消失的那个是自己——这刀早就成了她的命。而与这人类之外的力量争斗,更激起她内心深处一种不可言说的斗志。

    就好像,她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一刻。

    来自天泉眼——或说即将开启的六道裂缝中的力量没有丝毫减弱。众目睽睽之下,隗冬临忽然一跃而起,任由那阵不讲理的狂风将她连人带刀纳入阵中。在几人的惊呼声里,隗冬临整个人都穿过破碎的法阵,随着其余的兵器一并进到灵脉里。就在她被天泉眼吞没的那一刻,所有的动静都消失了,留在原地的只有一片空旷,一缕尘埃都不复存在。

    「她发哪门子疯?!」朽月君近乎气急败坏地说。

    「……这下完了。」

    话说出口时,寒觞自己也有些惊讶。这种泄气话真不像是能从自己嘴里讲出来的。大约是妹妹不在身边,他不需要再刻意扮演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吧。

    「不完整的阵在主动修缮自己,」凛天师皱眉道,「其实若不是她主动投身天泉眼,我们还真不知道有什么能关闭它的方法。」

    「烦死了。」

    骂了一声的朽月君回过头,又被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所震慑住。不止是他,所有人都在看到这场面后张大

    了嘴。大约是开启法阵与天泉眼的动静掩盖了战斗。不知何时,整个洞窟之中开满了鲜红的彼岸花。离奇的是,每一朵都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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