获取力量,最终你的个人意志仍会被恶名侵蚀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硬要说,叶雪词确实有几分后悔。这些事她都不曾知晓。但她后悔的并不是因为这样的后果她无法承担,而是她不曾料到,自己会陷入这般窘迫的局面。没有人会真正为自己的罪行忏悔,她也从不自诩一个「有良心」的人。在公堂上行凶者哭得涕泗横流,也只是在懊恼为何自己会被抓住,或觉得仅是道歉就可以匆匆了结。

    而且失去个人意志这件事——走到今天付出的一切,不就没有意义了吗?

    「我不想死。」她直白地说,「我绝不想死。但是……我也不愿意失去支配和感知自己想法的权利。确乎是没有两全其美的方式。若你们,若世人,都要来责备我,我也无话可说。可谁来替我觉得不公?」

    「这种事……」

    「我从生下来,便比任何人都要知道更多。人有五感,而我有六感,如今将其一种剥夺,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残忍?极月君,你该是知道的。天生盲目者,打出生起就有自己认知世界的方式;可若是后天被夺去了视力,那实在是一件受尽屈辱的凄惨的事!是你的话,难道不明白吗?」

    她咄咄逼人地质问,就连琴弦带给她的绞痛都能暂时忽略。她又接着说:

    「是了,过了这么多年,你也该习惯了。何况你成了六道无常,形同手足五感的延伸之力,足以弥补甚至超过你所失去的。但我呢?你明白吗?我没得选。打小便没人教我什么正邪是非,我做了所谓的坏事得到的也只有鼓励。看上去是我自己没走向正道,自作自受,可说得好像过去的我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一样。若重新再来,我还是会走上同一条道路。」

    极月君仍未说话,只是静静看向这边。

    「但,无论如何,我都对曾帮助过我的你心怀感激。也无论如何,我都想活下去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「不要杀我。」

    像是恳求,又像是命令。她这份从容淡化了词句本身的卑微,但它确实是请求。

    而就在这个时候,她感到手腕传来一阵剧痛。猛抬起手,她看到琴弦缠绕的地方溢出了蓝绿色的流光。不知为何,它们收得越来越紧,疼得她浑身发麻。不仅是被缠上琴弦的手,她双手、双脚的筋都剧痛无比。她不知怎么回事,这与极月君的契约,她分明没有违反才是,难不成他做了什么手脚?

    这种刺痛是深入血肉的,几乎勒住她的骨头。叶雪词倒在地上,雪水融化,落得一身泥泞。她暗想,这样的痛楚实在是值得尖叫的,但现在她连尖叫也疼的发不出来。她只是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极月君。虽然有黑幕遮住双目,他的眼里却仍然传来一种遗憾,一种凉薄。他什么都没说,什么都没做,只是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。

    手上的琴弦燃烧起来,发出青绿的色彩,比任何一片竹叶都要青翠欲滴。这阵火光很快将琴弦焚烧殆尽,而周身的剧痛也在瞬间消失。她只剩下麻木,每挪动一下身子都觉得困难,连支撑自己站起来都成了难事。汗浸透衣衫,一阵冷风袭来,凉意却是从心底泛起。

    同时,有同样的火焰在极月君的衣袖中燃烧。它并不烧穿布料,但叶雪词分明看到有一根若有若无的光丝,缓慢地脱落,消失。

    「如此一来,我们的契约就完成了。」极月君又叹一口气,「唉……按照那位大人的意思,最后一位恶使是留不得的。但,若你的要求便是‘不杀,那么我便履行契约。只不过你的手脚筋都被绞断,今后再也‘盗不了任何东西了。」

    「你……」

    叶雪词很难弄清在自己心中激荡的情感到底是什么。仿佛是憎恨,仿佛是不甘,仿佛是因为上当受骗而感到屈辱,可又分明没谁在骗她。在这种时刻,过去的契约以这种形式得以实现,委实是莫大的讽刺。她想抓起一把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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