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看,他是不是捡走你箱子的人?”

    这我哪儿记得住。

    他是用抢的。

    莫惟明只敢用想的,可不敢说。

    梧惠又看向九爷,她浅浅笑了一下。明光之中,她看清九爷的左唇角落了一颗小小的美人痣。她的手指百无聊赖地卷起鬓发,又放下。她披肩的卷发像是新烫过,打着滚滚的卷儿,在室内的强光下呈现微弱的暗红。梧惠不小心与她对视,那双眼睛像一对点燃的烟头烫到了她,让她立刻错开视线。

    又是一阵歌舞的喧嚣,有人未打招呼便推门而入。他没穿外衣,白衬衫外只有马甲。走到两人的视野内时,他们看到他的发尾束着黑白条纹的缎带。

    “老板,您要的东西带来了。”

    那人很快站到桌边,将一个皮箱架到桌上,朝着九爷那一面打开。九爷一勾手指,他紧接着就将烟灰缸旁边的烟摆到她指间,利索地从兜里取出火来。

    唇边亮起火星,就算开足了灯光也够扎眼,莫惟明的目光下移,落到冲着自己的箱子背上。他刚好什么也看不见。

    九爷的口中溢出缕缕白丝。

    “真是贵人多忘事啊。我报几件儿吧?你核一下。白兰地五克,杜松子酒二十克,威士忌三克……哟,这儿还有——”

    “是我的。”莫惟明突然打断她,“是我的箱子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。那事情就简单了。”

    九爷抬起手,又差另两人出去,顺势将烟递给新进来的男人。她向前倾身,从花瓶里拽出一支玫瑰。玫瑰没有叶子,刺却很锋利,不知为何没有摘取。而那个扎着黑白缎带的人就这么一手捏着烟,另一手接着末端徐徐下落的烟灰,不为所动。他的年龄看起来同九爷一样含糊,兴许比莫惟明略年长些。但他比莫惟明要高,可能是因为他的脊梁挺得很直。

    离开的两人带上了门。现在,屋里一共剩五人。莫惟明希望别再有什么地方藏着谁了。

    不经意瞄一眼身边的人,莫惟明有点惊讶。到底从哪分钟开始,梧惠的神情变得这样不自然。她先前谈不上放松,姑且也算正常。但现在,她整个人像被冻实了,连呼吸的起伏都难以察觉。若不是豆大的冷汗接二连三从额边滑落,莫惟明都怀疑她被施了定身的法术。

    梧惠的脸色比死人难看。她被吓坏了。

    “那我们就先离开了……”

    莫惟明伸出胳膊。手指刚碰到箱子边缘,就被九爷用玫瑰花轻轻打了一下。他猛抽回手,不知对方是何用意。九爷又靠在沙发上,把玩起那朵边缘微枯的花儿来。

    “先别急。既然是殷社的人碰了莫医生的东西,是我管教无方,应当赔罪才是。喂,我说——”

    被提名的人猛一激灵,哆嗦地迈开步子,转过身,面对他们弯下僵硬的腰。莫惟明觉得自己都要听到骨头咔嚓折叠的声响了。在他身后,穿着马甲的年轻人将燃剩一半的烟架在烟灰缸的边缘,从口袋取出了一双白色的手套。

    “抱歉,我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莫惟明听到一阵轻响。九爷莫名折断了手中的玫瑰,结实的纤维仍与花相连,盛放的花冠却无力地垂下。也正是在这个时候,有人影贴到那人身后,只一瞬间便拧断了他的脖子。

    动作够快,够狠,够干脆,关节错位那一声也够响亮。惊悸之余,莫惟明清楚地知道,椎管内脊髓横断——已经完全没救了。可怜人瘫在地上,屋里的人也就从五个变成了四个。

    “唔……”

    莫惟明转过头,看到梧惠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盥洗室出门右转。”男人体贴地说。

    得到号令一样,梧惠猛冲出门去,又因双腿发软而跌跌撞撞。莫惟明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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