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,在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小镇里生活。生怕惹来麻烦,那把刀他一次也没拿出来过。

    是娘怀了她之后,二人才决定一起走的。他还有个妹妹,叫唐鸰,是他们在小镇里稳定下来才生的。

    那时候,他叫唐鹤。

    兄妹俩在父母的呵护与邻里的关怀下平安长大。有一天,父母都不在家,孩子贪玩,在家里翻来翻去。唐鹤发现了他爹藏起来的刀,当时也没声张,原模原样放回去了。他虽然不大,却知道条件普通的家里出现这样一把精致的武器是不合常理的。当天晚上,他也没有问父母什么,更没告诉牙牙学语的妹妹。男孩子总是喜欢与刀剑打交道的——在那之后,他时不时就趁爹妈不在的时候,蹑手蹑脚地去看看阁楼上那把尘封的刀。一二来去,刀被擦得干干净净,光可鉴人了。

    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,那把刀让镇里找他爹娘的人看见了。

    然后,他爹娘都死了。

    唐门一直在找他们。

    人类之中不乏“叛徒”的存在,对“叛徒”恨之入骨这种事,也具备存在的合理性。

    镇里不安全,他们随时会被出卖——不论有意还是无意,好心还是坏心。唐门的势力渗透江湖的各个角落,只要他们抓到一点尾巴,便会追到天涯海角。那个邻居看着他长大,他不愿意怀疑她,所以她应当是被套话,或是无意中说出去的。但唐鹤从小便谨慎,多想了一步,生怕她告诉别人让人惦记,就把剑埋到了后院去——反正他爹是从来不上阁楼看的。

    那天的夕阳很浓,下午的小雨让泥泞的路面处处是积水,被染得血一样红。他背着柴,手里牵着才会走路不久的唐鸰,告诉她,明天一定是很热的,要叮嘱母亲给她少穿些衣服,不能热出痱子。

    他远远看到家被人围起来,糟糕的预感让心里凉了一大半。他丢下柴冲过去,大人们都拦着他,拽到别人的屋子里,不让他们回家。

    两个人身子还在,罩着白布,一端都是血。他们的头没被找到,大概是被带走了。这些,邻居本来不打算说的,是他威胁着亲自去看,他们才说出口。可刚告诉他,他就像没听见一样又冲回了自己家门,举着蜡烛在漆黑腥臭的屋子里去掀白布。官府的人第二天来,尸体还没运走。唐鹤确定了,他们说的没错,这才失魂落魄地瘫在地上发呆,手上全是熔化的蜡油,血一样红,他却不觉得烫。

    半个镇子的人被惊醒,又把他家围起来,生怕唐家这唯一的小子出什么事。妹妹被一个婶婶抱在怀里,在院外不断地哭。这时候,他突然想起什么,跑到后院刨起土来,看到了自己藏起来的横刀,完好无损。

    他又走回屋子,看了看通向阁楼的梯子。他本是没注意到的,但梯子断了一处横杆,让他有些在意。叼着变短的蜡烛,他三两下爬上去。那落满灰尘的、布满小脚印的阁楼,覆盖了许多新的、属于成年男性的脚印。

    父亲来过。

    父亲没有找到那把刀。

    父亲没有找到那把能护家人周全的刀。

    他的脸很烫,也很疼,比方才横过蜡烛时火险些燎到脸上的炙烤痛一万倍。

    唐鸰还在哭,哭得嗓子发干,声音嘶哑得刺耳。

    这声音令他清醒过来。唐鹤这才撑起身子,勉强站起来。

    镇里的人知道他们不安全了,那些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的刺客定不一般,兴许还要再来。一方面不愿意惹麻烦,一方面也是为了兄妹二人的安全,他们被给城里拉货的菜农安排好,离开了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。

    再往后的是,叶月君还没查清楚。不知怎么,他就成现在这样了。

    或许与唐鸰的死有关。

    回忆起这些事来,极月君轻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,每个选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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