改过,以为你真的是为了我好!你只听那老东西一人的话,在外人面前装作无比维护我的样子,你和那些阳奉阴违的贱人一模一样……还有那老不死的,竟拿狗来羞辱我!”

    “嗯,抱歉。但即使如此,我想,您也不该拿喝药的事置气。”

    被彻底激怒的虞颖光着脚冲上前来。她将桌上的托盘猛掀到九方泽身上。温热而苦涩的药溅到他的脸,洁白的粥弄脏了他深色的衣服。他仍不做任何反抗,也没有任何表情。只抬手擦掉遮眼的水渍,九方泽单膝跪下,将地上的残骸捡到盘子里。

    “您不要乱动这些碎片,会将手割伤,我一会拿东西收拾。药会重新熬,直到您愿意喝完为止。非常抱歉,这些是我的工作。”

    当他走到门口时,虞颖喊住了他。

    “九方泽。”

    “在。”

    “你凭什么向来冷静?你凭什么让我显得像是唯一的疯子?凭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沉着地处理虞家的家务事,亦是我的职责。您没有疯,是我做得不够好。抱歉。”

    “你真不像人。”

    仿佛真正无血无泪的九方泽并不回头,哪怕他的大小姐早已盛怒到浑身发抖。

    虞府的丫鬟年龄都不大。方才那三人中最大的,也仅是刚刚成年,而受伤的那位也不比小姐大上两岁。现在,伤者的头上贴好了一块方正的纱布,整个人平平地躺在床上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那么多话呢?”另一位丫鬟斥责她,“你不该在九方管家面前说小姐呀。你才刚来不到一年,怎么这么没规矩?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小姐是什么样子,你待得久,当然知道。虞老夫人更是见也见不得的。她单是一发话,就跟判官丢地上的令签一样。整个虞家,只有管家拿我们下人的命当回事。”

    坐在床边的丫鬟摇摇头,说道:“你说的是这么回事,但老夫人和小姐的话,当面和背地里都万万说不得。今日他当你不懂事,可以既往不咎,下一次便不知道了。九方管家是资历最深的,在这儿待得最久,也最懂虞家人的心思。但,这也意味着他不论原本是怎样的人,现如今都和虞家人一样反复。你不知道哪天谁就不见了,更不知他们犯过什么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唉……像我们这样的人,命比草贱。他还敢让我休息两天呢,这在我家都是不敢想的事。爹娘生了我弟弟以后,我就不招待见了。他们把我卖到虞府,说是为了让我过上好日子——可是你知道吗?如今外面把虞府传成什么样子?”

    “你听我说……我十岁那年,父亲病重,家里上下七张嘴,都靠他一人顶着。我自己找上虞府,谈了个药钱。当时就是九方管家见的我。那之后,父亲的病似是好了,他还给我带过两次书信。我当然知道他是好人……也当然知道,在虞家有多不容易。那时他们就说了,进了虞家的门,半步也出不去。就连蔬果与器物的买卖,也是在小门接应,一切也都要在管家的眼皮下进行。曾有人悄悄拿了府上的镯子,想托人送回家里……后来她被抓包,家法论处,就疯了。她天天在府里转着,逢人就说:‘我的手呢?你看看我的手。它在哪儿啊?’可她的手就长在腕子上。没过几天,她就因为害这没手的癔病,吃不下饭,生生饿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那,去年想要逃走被抓回来的杂役,也真的发了津贴,让他回家了么?”

    “凡是起了疑心的事,都不要再问。但是,前两日被移交警察厅的那人,大约,算是真逃出去了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和他熟么?”

    “我来的时候他就在了,算是难得的‘老人’。平日他不爱与人说话,但心眼不坏。我想,他不太可能是别家安插的奸细。只是委屈受久了,心里难免憋着气。加之他有个女儿,却连信也收不到。我猜,是外面的人设法用家书买通了他……还给了枪。老夫人耳朵再差,这枪声也定是听到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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