友就是这样坐在自己身边。只是略有不同,梧惠这才正式地察觉:这一次,阿德勒从一开始就坐在自己的对面。

    因为她先前被那种飘忽的陌生感笼罩,顾不上更多。当意识到这点后,违和感便显得尤为强烈。不自在的感觉游走在她被食物充盈的身躯内,但她尚能保持镇定。

    “作为新闻方面的从业者,又是在美学方面颇有见地的女性,想必您一定对本土珠宝相关的生意十分熟悉。您知道,我对这方面的信息很感兴趣,这不仅是出于我的职业需要,也符合我个人的收藏爱好。所以,您周围若有想要出售珠宝首饰的朋友,或您干脆自已有出售二手饰品的想法,请务必告诉我,这对我来说很重要。”

    梧惠直视他的眼睛,还如过往一样湛蓝。只是在昏暗的灯光下,这对眼睛仿佛折射出某种不该有的锐利的光,如审视猎物的狼,或者鹰。无关贪婪,却有种必胜的信念。

    “你该问启闻呀。这方面的消息,他比我灵通多了。”梧惠挤兑道,“总不能是他让您来问我吧?人就在面前,可别太见外呀。”

    “确实。不过,我最近也没什么消息。如果有的话,早就告诉他了。”启闻转而对阿德勒说,“你该不是看最近没什么风声,觉得我瞒着你,才敲打我的同事吧?”

    “那可是天大的误会。我对您和梧女士,都是十分的信任。只是话头到这儿,顺势延申两句,切莫见怪。”

    听启闻这样说,梧惠便打消了最后的怀疑。他对此确实像是一无所知。何况若真是他参与设计什么局,那死人的事该如何解释?没有这样的巧合。最重要的是,若启闻有意做这个顺水人情,让她把砗磲卖给自己的外国朋友,不如直说。在她尚不知晓砗磲的真正价值时,恐怕还挺乐意就这么出手的——如果价格真的有那么可观。

    启闻端起酒杯,将香槟灌水似的一饮而尽。那架势和品酒无关,只像是解渴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会觉得她会知道这些事啊?你什么时候见她戴那些珠宝首饰了?她和那些有这方面研究和爱好的女人一点儿都不沾边——我们报社给开的薪水更不允许呢。”

    这番打趣的话可真不中听。但,也是事实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,看来是我唐突了。”阿德勒陪着笑,又为两人将酒杯满上,“只是我从一些朋友那里听说,向报馆打听这样的消息,很可能有意外收获。因为我听闻,年前有一位古董商人不幸殒命。只是到了这会儿,已经无漏可捡。而且他暂住的那处房子,不也重新出租了吗?大约不剩什么有价值的东西。我想您在西城区工作,说不定对那里挺熟。”

    何止是熟悉,干脆就住在那里——也干脆认识新来的租户。看样子,启闻像是已帮自己隐瞒了许多。他很可能在尊重自己不去出售砗磲的选择。

    很快,启闻便以询问的方式印证了梧惠的猜测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真有什么值钱的宝贝,你会想把它卖掉换钱吗?我说真的,”启闻举起酒杯向她示意,“要是哪天,你有变卖什么首饰的想法,可以联系阿德勒先生。他肯定会给你一个好价钱的,至少比典当铺更大方。”

    梧惠不清楚他是否意有所指,但她还是决定回答这个问题本身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我也许会吧。如果真到了那么困难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的,有我这个好兄弟在,你饿不到那个份上。”

    启闻笑着与她碰杯,俨然对一切一无所知的模样。虽然是场面话,梧惠倒还真有那么一丝丝感动。

    包间外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。一位侍者走来,恭敬地在阿德勒耳边说了什么。他看向门口,外面似是有人站在那里。启闻与梧惠同时望过去。前者似是不觉得什么,梧惠却有一瞬的错愕。她很快判断出来,在别人眼中,现下的人物、事物,都无比正常。

    她甚至不知该不该告诉她的朋友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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