梧惠默默地想,如今的如月君……又是因为什么,才成为走无常呢。莫惟明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,自己更不知道,总不能亲口去问本人。本人反而是要他们少多管闲事。如何成为六道无常,也是莫玄微的研究目的之一吗。但这么说的话,早在莫恩之前,皋月君和凉月君已经达成了目的才是……真想不通啊。

    到了公寓,天已经黑下来。夏天的空气很好,明朗的群星散落在夜幕上,像莫惟明眼里闪烁的期待的光。两人走到四楼的时候,梧惠实在放不下心来,只犹豫了一秒就跟他走上楼去。莫惟明没有阻止她,任由她和自己走到家门口。

    “你要看?”

    他一手抓着包,一手开门的时候,这样问道。

    “可以吗?”梧惠试探着说,“我确实有点好奇。不让看也行……毕竟是你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也可以吧。”莫惟明推开门,走进屋说,“我还真不太敢一个人看。”

    “那有什么?又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那个不敢……算了,也没什么。我只是,有点紧张。”

    莫惟明确实紧张。他鞋也没换就走进屋里。这对一向洁癖的莫惟明来说可太反常了。他走过去的,是那个储存东西的房间,也是梧惠第一次见到“不干净的东西”的房间。好在她如今对那里没什么心理阴影,很自然就跟上去了。

    莫惟明打开灯,靠着柜子席地而坐。梧惠注意到,这里的柜子比她第一次见时充实了很多。那阵子还很空,现在则摆满了书。她粗略地扫了一眼,大多是医学相关的,还有化学、生物学……很多都是外文书。少部分是历史、宗教、地理、神学相关的内容。也有,所有的名字梧惠都很熟悉,她全读过。那些都是东西方的经典故事。书的新旧不一,但有着显着而严格的归类,非常整齐。

    梧惠把裙摆窝到腿下,坐到他旁边。他大概真的有点紧张,拉链拉开的过程,因他双手的微颤而显得干涩。梧惠不敢催,也默默地跟着紧张起来。

    属于纸制品的、淡淡的霉味迎面而来。梧惠很熟悉这种气息,她觉得这就是“历史”本身的味道。莫惟明小心地取出全部的资料,垫在膝上的公文包表面。上面几张,是皋月君当面给他们展示过的。虽然不是多有价值的信息,但这不妨碍他感到厚重的历史从指尖掠过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吗?”

    听到梧惠发出疑虑的声音,莫惟明忍不住问。但他只是略微把头往她的方向侧了一下,视线仍紧紧黏在文件上。

    梧惠说:“这些究竟是多久前的资料……总感觉,过了上百年似的,老化成这样。”

    “可能保存条件不是很好吧。”莫惟明不以为然,“我看那些贵重的资料,保存得完好很多。相较之下,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流水账罢了。”

    嘴上说着“无关紧要”,他的手却翻得十分小心,生怕一不小心就捏碎边边角角。真弄破了,他恐怕心疼得要死,就像掐掉自己一块肉似的。梧惠知道,这些都是很靠近他回忆的珍贵的东西。每多看一点儿,他就离自己的父亲更近一点儿。

    莫玄微……真的死了吗?

    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梧惠脑海中闪过。为什么莫恩要拼命阻止哥哥调查下去?难道、难道他的父亲也还活着?会是走无常吗?哪一个?不……从一月数到十二月,现在的梧惠都喊得出称号了,哪个也和莫玄微扒不上关系。可莫惟明也没见过父亲的遗容,他甚至,没有坟墓……说不定他的学生,也就是殷红殷九爷,是知道这些的。但他们不可能去问这个女人。

    真给莫惟明逼急了也说不准——那只会招来更大的麻烦。莫恩也不想这种事发生,梧惠更不想。事到如今,提到绯夜湾,她都会想起天璇卿她姘头身边跟着的鬼婴……

    “啊!这张照片……”莫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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