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与曾祖父间的辈分。那时朝廷的统治已岌岌可危,曜州的港口也逐渐开始活跃,大量的洋人已经在商业上与我们有所往来了。”
莫惟明怔怔地望着天花板。
“那我又是什么?”
他突然的发问,让另外两人无所适从。梧惠必须对每一个用词仔细斟酌。她不知道自己说错哪一句,他又会有什么意料外的反应。何况,她也无法判断对现在的莫惟明而言,说什么算对,说什么算错。
“你是……他的儿子。”她这样说。
施无弃随即点头:“毫无疑问,您是他的儿子。血缘的力量是很强大的。”
这句话莫惟明听着耳熟,但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过,只觉得,很多人都这么说过。他伸出手——伸出这双外科大夫的手。皮肤白皙,手指纤长,每一处关节都那么平稳。在薄薄的皮肤之下,青色的血管里有血在流动。
像虫子在里面爬。莫惟明感觉有点恶心,他捂住了嘴。
施无弃的语气有些遗憾:“我也曾犹豫,是否应当把话对您挑明。请原谅我自作主张,我认为您应当对此之情。只有这样,你才能对自己在曜州是何处境,有更具体真实的认知。”
“我不想……算了。不想也不代表,我可以不。”
梧惠有点没明白莫惟明每个字都暗指什么。她只知道,他看上去很糟。
莫惟明搓了一把脸。他的脸色也十分苍白。
“我也会像他一样吗?告诉我。”他问,“我也会活很久很久?像他一样?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”
施无弃看得出他的恐惧。
“你在担心会走上和他一样的路。”
莫惟明只是看着他,而梧惠呼吸一紧。
“但是,”他这样说,“我想你不必担心。如果你也曾在医院体检过,你就该知道,你身体的各项指标都相当正常。如果是其他人,哪怕是瑶光卿,也必然会将异常的数据暴露在纸上。这样还不足以证明你是实实在在的人类吗?”
“谁知道呢?”莫惟明抬起双手,“这就够了吗?兴许是现在的设备,还不能做到这一步呢。也许、也许我的‘伪装’很完美呢?而且,在我之前也曾有自然死亡的先例吗?”
“有的。”施无弃说。
两人同时看向他,觉得他并不像是在说谎,或者开什么不合时宜的玩笑。像是为了让他们把心放回肚子里,他补充道:
“在你之前,他也有过其他的孩子。男孩,女孩,都有,但都不多,屈指可数。他们都算作你的亲人,也都是再也普通不过的芸芸众生——有七情六欲,会生老病死。也许他们的后人还在这片土地上生活,只是与你没有什么相遇的缘分。就算见了又如何?你认不出来,也没有相认的必要,不是吗?”
莫惟明以难以察觉的幅度微微点头。
“但眼下在曜州发生的这些事,我们不能熟视无睹。关于那个孩子……”
“我会帮你的。告诉我怎么做。”
在回去的路上,梧惠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稍微靠后的地方。
他的父亲莫玄微,是那样的“恶人”。对于这样的事实,事到如今,两人竟都不觉得有多惊讶。经历了这么多,无形之中,他们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。但梧惠还是担心莫惟明因此心情不好。再怎么说,那是他的父亲。
两人走过一个转角时,梧惠看到莫惟明又重新挂上了那淡淡的笑,就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。这不禁让她有些怀疑,今天在蚀光的对话只是一场幻觉。
她忍不住问:“你……你还好吧?”
“挺好的。”莫惟明轻快地说,“得知世上的某个角落,仍有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存在着……那一刻我竟然有一种不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