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衣服在庭院挂好,轻手轻脚准备回房间去,却在角落里传来一声姑娘的咳嗽。
“你干嘛去了?”仍是孩童的晖安走来,“怎么耽误这么久?”
“你还醒着?我以为你已经睡啦。”
晖安站在他面前。矮矮的姑娘踮起脚尖,在他嘴边探头探脑,观察半晌。
“你是不是去厨房偷吃了?我看到你衣领有渣,嘴角还有甜味。”
白冷心里一沉。坏了,把这茬忘了。他正想着该怎么解释,妹妹拉起他,又说:
“陪我玩!”她蛮横地说,“辰哥不理我,别人也都说太晚了。但是我一点也不困啊?你再跟我玩一会儿,我真的无聊死了!不然我就找妈告状,说你偷东西吃。”
看着眼前这个不讲理的小丫头,白冷真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哪儿来这使不完的劲。或许,真的跟家里人偶尔提及的“血脉”有关。她这套日程,连文带武的,正常人一天就要累得趴下,倒头就睡,不出三天就得疯。怎么到这个点儿了,她竟还能惦记“今天还没玩”呢?
没办法,他只能依着她。
义父来看他,有时也不单是带东西。还有次,神无君半夜站在白冷床头。也不知怎么,他有种睡不踏实的感觉,便睁了眼。看到床边的人影时,他条件反射一脚蹬上去。对方倒是反应很快,一下擒住他的脚踝。
“走,起床耍刀,我教你两招。”
“……啊?噢。”
他跟着义父来到后山。两个人拉开距离,神无君丢了一把白色的弯刀过去。他看准刀柄的位置,稳稳握住。父子俩打了大半宿,虽然神无君喂招不少,也算有来有往。即便见面的机会少,但多少有人指点,他的进步很快。不过义父说,他不必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单刀的本事。有时对他人有所保留,对自己有好处。
读书上的事,神无君说自己帮不了什么忙,跟着他们瞎学吧,记住多少算多少。不过跟着兄妹俩耳濡目染,也学了不少东西。可能是氛围使然,他对读书并不抵触。
他越长越大,各方面的素质也越来越强。成年的时候,义父不知从哪儿丢出暗器,他都能敏锐地察觉,精准地接下,或者视情况避开。再然后,羿家托关系把他安排到曜州的公安厅工作。一开始只是个警助,后来按照羿家的意思,慢慢爬了上去。
白冷做了很多事,并不光彩,因为羿家想将现任的厅长取而代之。但是,他也知道这位厅长才疏学浅,德不配位。羿家的理念,他十分清楚,也相信他们会让这座城市走向更好的未来。即使手段不算光明磊落,结果是好的,那便好。毕竟你将事情放到台面,总有人在背后放你黑枪。提早进入机关摸爬滚打,让他学到了很多。
直到羿帅收拾利索,他也铺好了路,新厅长从天而降。一开始人们并不看好这位三十出头的女性,何况她的外表,看上去还跟没长开似的。白冷知道是早年过度训练造成的结果,但并未落下什么病根。直到现在,论单挑,他和昭辰都不是她的对手。
凭借各种雷厉风行的手段,新任厅长很快将一切收拾得服服帖帖。也许她真的是天生的领导者——只是性格有些差劲。但这种“差劲”只是相对世俗而言。在她这种位置的人,说不定就应该是这种模样,白冷时常这么想。
除了昭辰对她的抵触不加掩饰,其余的人,都是说一不二的。受到家里教育的影响,在命令的执行方面,他也从未掉过链子。抛去偏见,他在任何方面都算得上出类拔萃。甚至,晖安对他的要求比任何人都要高——谁让你们明明白白是一个姓呢。若不想被说闲话,就得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。
他当然不想。因为所有的东西,都是他实实在在靠自己的能力争取而来。如果没有这个妹妹,他的位置能比现在更好。即便厅长经常在各种场合,在旁人面前凶神恶煞对他发出批评,他也一声不吭,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