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了笑,“但是我并不后悔。这不是徒劳无功的事。恰恰相反,这一切对我意义非凡。我非常感谢,也非常珍重那之后的日子,与在那段日子中所相识的人。”
叶月君知道,是因为如月君曾在六道的狭缝里,受到尚未成为六道无常的、霜月君的袭击。她大部分身体支离破碎,流落六道各处。上一位皋月君用他们的技术,尽可能从外表上将她复原。但如月君再也无法回来,所以这副身体成了鬼女千面的新容器。虽然,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,崭新的一部分。
“莺月君变了许多。而且,她也不再是那时候的她了。”
说着,叶月君看向那漆黑的幕布。她知道,那副躯壳正安静地躺在那里。她正在梦里接引着那个叫做莫惟明的年轻人,试图深入可能有他们故人存在的地方。
“但是……再怎么说,六道都被囊括在欲界之中。除了天道。天道只有很少一部分被算在六道之内。许多得道成仙的人,虽去往天道,却仍在六道之内。所谓的仙迹、神迹,也都是天道的存在所降临的现象。哪怕是当年南国诸神中的香神、乐神,终归是欲界的产物。是六欲天中的四天王——东方持国天的眷属之一。现在的我们,根本无从想象色界与无色界的诸天是何等存在。”
“你在地狱停留了比人们想象得更久的时光。兴许,有无色界的时间也与我们不同。说不定……若山海仍然存在,对他来说,只过了弹指一瞬呢?”
“我想还是有区别的。六道的时间是并进的,无法是张弛不同。所谓‘天上一天,地下一年’的说法中,时间确切地经过了一个客观的尺度。也许在欲界,时间也是可逆的。呃,当然,这只是我的猜想,至于事实如何,还需要很多验证吧。”
叶月君微微歪过头。
“什么叫做……时间是可逆的?是说,一切都可以倒退的意思?我记得,神无君也说过类似的话。他也说存在这样的可能,但凭我们无法实现。”
“对。我们曾经聊过这个。怎么解释呢?”
施无弃四下看了看,抓起桌上的一张纸,正反检查了一下。在它的背面还有一点地方,于是他拿起钢笔。笔管没有水了,他沾了一下未拧上的墨瓶。
“这是一个点。”他指了指纸上的墨点,又指了指钢笔的笔尖,“现在把它想象成,它就是面对你的这个笔尖。不要管钢笔的粗细,只当它无限小就可以了。”
“嗯……然后呢?”
施无弃将笔转过来,又说:“但你知道,它是一条线,对吧?它是直的,有长度。”
“对。就像一条线,一根绳子。”
“没错。”施无弃又拿着笔,用一条线穿过那个点,“无数个点构成了一条线。”
叶月君虽然暂时没明白他的用意,却觉得有趣。她走过来,与施无弃站在一侧,认真地看着纸上的线条。紧接着,施无弃又画了一条垂直的线。两条线形成交错的十字。
“这个十字代表一个平面。”他用笔尖点了点交错的中点,“就是,这张纸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叶月君开始不明白了。
“呃,就是——无数条线排在一起,成了平面。可以理解为无数条竖着的线,或者无数条竖着的线。都一样。只不过,它们是没有厚度的,比纸还薄。”
“比纸还薄……”叶月君喃喃重复着。
“就像画中的世界,但是,没有任何厚度。只有线条和色彩。”
说罢,施无弃将纸撕开一道裂口。
“这样,平面就被破坏了。但是——”
他顺势将撕裂的地方折起来。一番操作之后,一个简陋的纸盒出现在他的手中。它歪歪扭扭的,连站在他手心都很困难。一点风都能将它摧毁。
“长、宽、高都具备的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