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长话短说。”卯月君说,“现在,所有星徒,包括冷家那个孩子,还有报社的女士,都在羿厅长的宅邸。所有人都绝顶聪明。想必,这三天已足够他们交换情报,交流意见。等他们从羿府离开时,曜州的局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。”
“您该不会想问我,她姓羿的什么打算吧?”皋月君放下箱子,“这您就找错人了。”
“不。我不需要问您,这不重要。”卯月君仍彬彬有礼,“重要的是您的看法。之前的某个时间节点上,那位大人召见了一部分六道无常。即使需要暂时离开曜州,大家响应得依然很快。但到场的人中,并不包括您。我想问,是您拒绝做出回应吗?”
皋月君双手相握,置于胸前:“唉哟,您这是什么话?您说的事儿,我是想起来了,但我可真不是存心不配合阎罗魔大人……我根本没有受到传唤。我知道您和其他的朋友,都如约赶到现场。但确实,黑白无常已经很久没有找过我了。或者说——其实从我成为六道无常以来,根本不曾找过。”
说到此处,他相握的手扣得更紧。不像是紧张,而像是……有些愤怒。
卯月君能够解读这种情绪。他平静地说:
“我想,并不是因为祂不认可您的身份。否则,黄泉铃是无法与您发生共鸣的。那么看样子,祂确实是出于自己的意愿没有召见你们。可能是出于体能,或是立场的考虑吧。”
“我们?”皋月君歪过头,“看来还有别人呢。”
“是的。开诚布公地说,那天除了我和霜月君……”他伸出一只手向旁侧的女性示意,“还有神无君、叶月君、极月君——当然,不是现在这位。此外,便再无他者。我们本以为这个信号是向所有无常发布的,但现在看来,似乎不是。”
“我问过睦月君。”霜月君说,“他没有收到。如果他收到了,即使他并不打算插手,也一定会赶来。”
“因为他信奉‘顺其自然’之道,且向来如此。”卯月君说。
极月君又说:“听叶月君说,她问了如月君。那小子,也没收到。”
“是的。”卯月君点点头,又看向皋月君,“也就是说,除了在场的五位,其他七人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来。水无君被召见了,却因公务在身无法及时赶到;朽月君也是,但她选择消极抵抗,并未应征。而其他人,都和您一样,没有收到讯息。”
“那可有些奇怪了。”皋月君歪过头,“没收到消息的各位,恐怕有不同的理由吧?”
“我想是的。”卯月君说,“睦月君的话,恐怕是因为即使尽全力配合,按照那位大人对形式的理解,也起不到什么作用,所以祂放弃了。同样被放弃的,还有莺月君,因她并非血肉之躯,不便出行,也很难作为容器。而您、如月君和……凉月君,恐怕是因为太年轻。”
能感觉到,卯月君之前有意规避一个名字。当他真正说出口时,皋月君握住的手再度收紧了些。卯月君并非有意激怒他,而是说,若干脆避之不谈,反而更加刻意。
“这样吗?不是不能理解。”皋月君松开手,做无奈状,“毕竟我们还是保留了许多人类生前的习惯,身体也——有很大一部分,真正属于自己。经过漫长岁月里的无数次受伤与治愈,恐怕保留至今的,也只是某种……人类生命的聚合吧?”
“的确如此。但你应当也知道,随着灵潮退却,我们自愈的力量逐渐弱化。尤其是本就不属于人类的那部分。”
说罢,他身后忽然张开一面翅膀。它遮住天花板的光源,因而有一大片阴影,将连同许多器械、铁架在内的东西,与皋月君一并笼罩。羽翼十分洁白,有如簇拥在一起的、盛放的槐花。但从皋月君的视角来看,背光的一面却显得污灰。
“喔……早听闻你是白鹭的半妖,果真确有其事。”
“拜一位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