琬又急眼了。
“反正我帮不了你们,自己去想办法。你们怎么又要回去吗?”
“不……”山海有些犹豫,“实际上我们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儿。但,要先离开此地。”
“那不得了。我的时间不是时间吗?你们耽误我够久了。无乐城我倒是要去一趟。”
黛鸾挠了挠耳朵,随口问:“去做什么?抓唐赫吗?”
“那个刺客?并不是。我要去找一个半妖。在极月君眼皮子底下,被一个白鹭精劫走了……要去收拾烂摊子。虽然他们铁定早就逃远了,我还是得去寻些蛛丝马迹。你们若要找歇脚的地方,南边的河道有几个农家老翁做摆渡人。”
“……谢过霜月君。”
慕琬叉起腰:“那么客气做什么,那是他该做的。这笔账,我还没跟他算完。”
更多的话,三人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是站在原地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霜月君当真要走了,谁却找不出更多的词儿。不过,就在走了一阵时,霜月君忽然站住了。虽然没有回头,但他还是说:
“雪砚宗的掌门曾答应我,他愿意做那个拔刀出鞘的人。”
“什么?你别骗我。他怎么会……”
霜月君走了。山海对着那离去的背影鞠了一躬。他缓缓直起身子后,叹了口气。
想必这才是慕琬的师父帮他研究封魔刃的理由,也是霜月君还愿意与他来往的原因所在。看来两个人还真不是生死之交,无非是有直接的利益往来罢了。
“唉呀……就算拿到云外镜,还有无弃阿柒、万鬼志、封魔刃,都要一个个去找。而且这还不是能随便告诉别人的事。到时候,我们也是分身乏术啊。”
“找得到再说吧。”
他们一路向南,来到了霜月君所指的江边。这片地方连慕琬也不熟悉,她只知道常走的出入山谷的路。付了些许船费后,他们顺江而下,找到了一座沿江的小镇子。这座镇子也不大,甚至没有名字。天已经完全亮起来,苍茫的白色直扎眼睛。
寻了家小小的旅店后,黛鸾瘫在硬邦邦的床上,动也不想动一下。
山海从前台借了墨来。
“醒醒,你说你背过了地图,先画出来睡。”
“睡醒了……就画……我背过的,不会忘……”
“万一呢?现在画。”
黛鸾不情不愿地爬起来,拿起笔。坐在一旁的慕琬顶着黑眼圈,唉声叹气。
“我有些不明白……”她说,“为什么我师父,会想当走无常呢?他当年痛失妻女,以他的性格,是想要以死谢罪才合理。为何,他要追求永生之途?”
“兴许除了比武切磋,霜月君还有恩于他。”山海单手支起沉重的头,“我随便说说。他们那些事都已经过去很久,何况现在也没这个可能了。我们几个外人,说不清楚。”
“说不定他想找妻女的转世,默默补偿她们呢。霜月君也没说,他是几时答应自己去想办法拔刀的呀。”黛鸾一边画,一边接茬。
“也是。可我就是……很挫败。当了他十几年的徒弟,如今人没了,我才发现其实我对他老人家根本就一无所知。”
“人有很多面。穷尽一生的时间也太过短暂,没办法看得完全。”
不知为什么,听到山海这番话,她又想起青鹿涯,想起成幽。他笔下的那幅画也不知成了没有——那天她能看到的,不过只是青鹿的一个角而已。人心也足够庞大,大到盲人摸象一般只能察觉到其中一面罢了。
成幽一心想成为的究竟是一流的画师,还是六道无常呢。
“人的一切进步都是源于不断地积累与练习。只要时间足够长,见过的景经过的事足够多,我想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