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淌了下来。
“为什么不救他——你明明可以的,不要管我,你为什么不救他……”
明知自己没有埋怨的立场,她却依然止不住地哭嚷着。
舟皿静静地说:“她本就是冲着长弓去的。且不论我有没有保护他的义务,我只问你,你已经知道了真相,就算他活着,你还能像之前那样心怀感激地面对他么?”
舟皿的话很直接,很刺耳,却是实话。只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,未免有些不近人情。狩恭铎笑着摇了摇头,缓缓地鼓起了掌。
“真是一出好戏。不愧是白姑娘,不愧是……红玄长夜推荐的人选。”
这个名字山海他们已经听到想吐。凛山海看了一眼地上的残肢断骸,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。他见过许多生离死别、许多为孩子赴死的父母、许多前天见还好着,转眼便命丧黄泉的人。可见得多,从来不意味着习惯。
也许还不够多。
叶月君提着箭飞快地跃身场下,冲到了张长弓的面前。她先回过头,对舟皿说:
“把她带走!哼……我帮得到你,就知道你不会帮我。”
“你要责备狐狸的狡猾吗?我说的也是事实——何况我也只是在狗场外才第一次见到你,我又何必对你无条件地信任?凭你几百年前是妖怪?我与凉月君有约在先,我会优先檀姑娘的安全,抱歉了。”
叶月君没有同她废话。她跪在地上,任由蔓延的血迹濡湿衣裙。
“小张!”她抓起尚还连在他身上的另一边手臂,“你听我说,你不会有事!那狐狸……受我同僚所托,会保护好檀姑娘的安全。”
张长弓躺在血泊之中,睁大了眼,望着千疮百孔的天花板。
这或许是过去无数奄奄一息的妖怪,临终前看到最后的景色。他试着张开口,还能发出声音。于是,他用尽全力将体内的空气挤了出去。
“我知……知道。当年,在她、她故居……有个走无常想替、替她——她养母,翻案,但是……没有人……”
“别说话了!”叶月君急得吼叫,“说得越多血流得越多!别说了!留着当着你女儿的面再说吧——”
“她、她不认我——我这个爹。我不,咳、咳,不配……”
狩恭铎静静地站在一旁,冷冷地咋舌。之前的匕首重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。他从袖口抖出一支小小的瓶子,用拇指拨开盖子,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水洒在刀刃上。
然后,他小心地吹了吹。
“要做什么?”白姑娘歪头看着他和他手中的刀。
“铲除后患。”
“要去追那个小狗崽子吗?”
“嗯……去吧。”
白姑娘向前走了一步,动作突然僵在了原地。那曾经令她凝固的表情再一次出现了——或许这一次,看上去更痛苦些。
狩恭铎松开了手,匕首深深刺进小白的后背。她向前走了一步,剧痛令她跌在地上,连用两只胳膊撑起自己的动作,都变得无比艰难。
伤口无法愈合。
刀口冒出缕缕青烟,伴随着一股刺鼻的气息。她身上那些金色的纹路先是闪烁了两下,随即暗淡下来。那伤口溢出的不是血,也没有血。黑色的细密纹路像网一样,从她的伤口张开,缓缓蔓延到四肢百骸。她全身的力气都被剥夺了,在极度的疼痛中,她连动一下手指都变得艰难。狩恭铎路过她,走在她的面前。小白想要伸出手抓住他,却石化般无法动弹。
“我猜你想问理由……”狩恭铎并没有回头,“不过你放心,朽月大人并没有骗你。至于这个决定,是我代表殁影阁,以皋月大人的意志执行的。你若像最初那样单纯,便好拿捏得多,可现在不同,当我第一眼见到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