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解释太过苍白,且毫无意义。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抱起臂,露出一个老练的笑。这笑不同于以往……至少不全是。在那逐渐淡然的纹路下,一副玩世不恭的面孔发出十分刺耳的语言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我是谁呢?”

    是男声。

    慕琬觉得后背一阵冰凉,并且是很突兀的,就像突然赤身裸体地摔在雪地里、冰面上,后脑磕上了石头。明明是漆黑一片的天与地,她的眼前却泛着白光。即使现在应当是晚上,即使她被事实如此重创,但从内心深处慕琬知道,自己很清醒,清醒得不能再清醒。

    她不会再怀疑了,像以前怀疑谁的动机一样,充满试探性,不会。她完全确定面前的人是谁。她简直太熟悉了,熟悉到想吐。于是喉咙里当真泛起一丝酸楚。她不知是气管还是食管,只觉得喉头堵得慌,又酸又涩让人说不出话。呼吸加重,反胃感明显,双腿却冻实了,插在地上一步也走不动。

    一想起白天的事,她就从内心深处感到恶心。

    那温和的笑,那轻柔的话语,那琴声,那故事,那香味,那戏法,那一切的一切都被蒙上厚重的目的性的纱布。不,那不是纱布,是浸水的绸缎,沉重又潮湿,死死缠住了记忆中所有的东西,系了块石头,一股脑地沉入深不见底的苦海之中。

    “你是、你……你——”慕琬单手按在太阳穴上,有些站不稳了,“你骗我……”

    那声音早已变了调,熟悉的人也认不出来。语气中夹杂着埋怨、愤怒、不甘,和些微的含蓄的惋惜。但她不愿意承认,也绝不会承认这种情绪。它像是美梦破碎,希望幻灭,将一切“好”的事物在瞬间击溃,再把那些锋利的残渣灌进她的口中,脑里,心脏内。

    本不奢望搭建出的依赖坚不可摧,谁知谎言将危如累卵的信任轻易粉碎。她竟然将自己的死敌,反当作亲人般诉说了那样多。

    那背影,那长发,那指甲,那莲花……她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发现的。

    太傻了,真的,蠢透了。她无声地咒骂着自己。

    眼泪堵回去了,心脏血流不止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骗你。”

    朽月君出奇地平静,平静到令人发指。

    “那些故事?”慕琬摇着头,“那些话,那一切,哪些是真的?你告诉我?啊?没骗我你倒是说啊?你该不会以为事到如今我还怕你吧?以为我还会逃吗?告诉你我不怕,真的,我什么都不怕了。你还要说什么?还要干什么?还想干什么?尽管来,来啊?!”

    “冷静一点。”他说,“我不曾骗你。青女是我,长夜也是我。我在青莲镇与你说过的话,没有一句是假的。你可以不信,可以质疑,而你当下的情绪……说实话,我并不理解。毕竟,我连天亮后平安带你出去的话,也发自真心。”

    “心?”慕琬质问着,“真好笑,妖怪有心吗?是啊,你只是个妖怪你懂什么?我昨夜说的话,你当我喝多了对牛弹琴,我还敢奢望你理解?你不当面笑话我可真是谢天谢地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不懂。我从不否认,我不懂的东西有很多——只是不屑于弄懂罢了。”

    他微抬起脸,那种轻蔑与戏谑重新回到身上,先前那完全属于女性的阴柔荡然无存。一股莫名的戾气迸发而出,没有威胁,却傲然凌厉。

    “人总是……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。”慕琬自嘲地扶着脸,一手抽出伞,“我今天就算是……与你同归于尽,也好过带着耻辱苟活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你这么觉得?”朽月君挑起眉,“凭你现在的样子是连碰也碰不到我的。何况青莲镇内外很大的范围内,都对纯粹的妖怪有强烈压制,尤其是契约牵绊的式神。你一开始的天狗召不出来吧?其他式神也是,不用白费功夫。”

    “我跟你打,真的……就我。我和你好好打一场……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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