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实告诉她,你母亲已经死了。
“我不信!”她大喊着,“她说她会来找我!”
“是真的,我可以看到……但我想,你并不会想知道。”
晓尽量放宽语调,希望不要令她情绪太过激动。但这并没有什么用。池梨生气地推了他一把,只是自己没有力气,推不动他。她几乎要哭出来,喊着说:
“你骗人!她答应我的!”
她花了一整天冷静下来,十二个时辰里一动不动,滴水未进。池梨虽然还小,其实也能想明白很多事。那时母亲的改口,显然是为了哄骗她,但在人对求生的本能下,她选择了“相信”,因为她希望“相信”的事是可以发生的。
只是希望没有发生,就是这样。
池梨依然很难过。
“她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?她的话,明明也能打开云外境,和我一起逃出去的……”
晓不知如何为一个孩子解答这种问题。他沉默半晌,说出另外的话题。
“那你想去哪儿吗?想看的景色,或者想见的人?不论是想爱的还是想杀的,都可以。你其他的家人,比如你的父亲……或那些凶手,你要为复仇谋划些什么,我都会帮你。”
池梨说她不知道。
恨自然是恨的。她后来知道,母亲的手被砍下来,死状极其惨烈。那些人还将她的尸身带走,作为交差的一部分内容。
至于复仇,她不是没有想过。只是她不清楚该怎么做——把那些人找出来,一个个都杀掉?他们之上,也一定另有其人。深究起来,全是江湖中的各大势力。她并不想与之为敌,却不是因为懦弱,而是……
轻蔑。
她是个高傲的姑娘,这点忠实地继承了父亲的性格。于她而言,那些人的确该被千刀万剐,但不该是自己动手,那会很脏。而且,这也不该是神器云外镜应该去做的事。不值,真的不值。他们该活着,该好好地感受活着的痛苦,和随时随地都会倾泻而下的报应。
事实上,池梨的父亲,雪砚宗后来的掌门,的确这么做了。
“那你想去哪儿呢?”晓问。
“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。”
“您最好说确切些呀。”
“我不知道,随你挑吧。也许是天上,或者水里……哪儿都行,只要没有人来。”
晓可以理解她的心情。于是,他便将她带到绢云山的深涧内。
是了,云外镜不在云端之上,而在深渊之下。
她一人清心静气,常通过云外镜看外面的世界,学些江湖各地的武艺。即使是那些独门绝学,也能够被她一一看在眼里。有一天,她或许会出去——晓这么想,也任由她学,甚至会告诉她哪家的拳法过人,哪家的剑技优异,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动作,什么技艺该如何去拆招。他就这么跟她耗着,看着她长大。
直到有一天,她终于能明白母亲做出那种决定的原因了。至少她认为是的。
只有她死,才能护自己周全。云外镜完全可以是不存在的谎言,即使是死也无法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。若她们全都在同一时刻消失,或许这一切反而会引起怀疑,与那无休止的纠缠。最终,麻烦还会扯到其他人身上,乃至整个雪砚宗。
也只有她死了,父亲才能真正清醒过来。
而默凉的出现,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。
起初,池梨了解到江湖上的阴阳默家有一套独门剑法。那套剑法是围绕着振族之宝,妖刀“鬼叹”而创的。这套剑法代代流传,日趋丰富,只有自家人可以学。只不过这套剑法是为了配合那把传家宝而用的,其他族人即使学了,也并没有任何作用,所以不过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,在家族祭祀上,能来那么花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