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道哦。”如月君替他说,“毕竟没人成功过呢。”
他当真不知道如月君是何目的了。一路上,她看似在帮他们,实际上他们差点忘了,她生前不仅是个药师、画师,还是个杀人的毒师,是杀手。谁能保证她不是借此试她的方子?
有种中了圈套的无助感。可直到现在,她的确还在“帮忙”。
“这么说吧。”山海的声调降低了些,“重回躯壳的灵魂是谁的?”
如月君和施无弃都看了他一眼,不知是不是没听懂。他接着说:
“还原的,还是本人?如果是原先的灵魂,那已经转世的生者会怎样?”
这是个关键性的问题。他明显注意到施无弃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。他看向如月君,似乎也很重视这个问题的答案。
“转世后的灵魂总会有变化……”如月君停笔思索着,“据我的推断,他会被抽走原本属于那躯体的部分,多寡视情况而判。轻者失去人性,变得呆滞而无理智,像动物一样只具备本能的求生意识;重则无法行动,像植物一样无法动弹。”
“连这你也不在乎吗?”不同于质问,山海的语气带着迫切的恳求。
如月君的方子抄完了,施无弃接过来,在火光旁审视了一下。她的字迹隽秀清晰,写得明明白白。就算听了这话,无弃也没什么动摇的态度。
“我看不到与我无关之人的苦痛。”
语调中带着刻薄,漠然,山海却不觉得陌生。
因为他从来就没有了解过这个人。
尽管,这也并非是如今才意识到的事。
施无弃接着说:“天灾人祸是再也寻常不过的事。我若有缘与受难者相遇,自会设法补偿。我说实在话,在遇到你们之前,他人的生死与我没有丝毫瓜葛。”
确实是实在话,山海觉得喉头一更,一时无以反驳。他沉默了一阵,仰起头,看着漫天繁星。这里的空气很干净,夜空很通透,闪烁着的细小光芒像是被碾碎的未来。
“……那倘若法术失败了,不仅是无效那样简单呢?很多禁忌的事,都潜藏着各种各样的风险。魂魄或许并未归位,让她失了心智,或是只将你当做仇人,并不听信你的话?”
“那就再打一次。”
“你为何总是把问题想的那样简——”
“是你把问题想的太复杂了,从来都是。”
这话说不下去了。山海清楚地意识到,施无弃只会一意孤行。但这不正是他本来就该有都有的样子吗?他没有变,一直没有。再这么争执下去毫无意义,要么一方妥协,要么分道扬镳。很显然,施无弃不像是妥协的一方,而他们也都在争辩中回避第二个选择。
山海放弃了争吵,他觉得有些疲惫。但同时,他终于看清楚另一样东西了。
“你太在乎她。”
“我在乎她。”
“从她生前就是。”
“或许吧。我不太记得。”
“但你在乎的真的是她吗?”
过去的她,还是现在的她?是妖,是人,还是一句冷冰冰的听话的尸体?
“这我不在乎。”
黛鸾大气也不敢喘。安静了好一阵,她小心地捡起地上的万鬼志,问如月君:
“我、我能看看吗?”
“看吧。”
她随便翻了翻。伴随着一声轻叹,她缓缓合上了万鬼志,递还给如月君。
“好。好吧。”山海说,“你尽管做吧……只要你觉得这是你真正需要的,只要你觉得能承担后果。”
施无弃笑了笑。他知道,自己的态度并不能说服他,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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