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啊。”黛鸾又着急了,“你不怪我让你受伤我都感激涕零了。”
说话的这会功夫,空气热得不行,连晚风都像是带着火星子,将人烫得脸疼。直到地面隐隐传来隆隆的声响,他们才发现,平顶山上竟然冒出一些黑色的烟雾来。
“她、她是要把火山唤醒吗?若是这么做,两座城池都……”
黛鸾浑身发抖,她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。她觉得自己做错了,大错特错。她一开始就不应该来找莺月君和咲面郎。这下莺月君还是没有影子,反而把慕琬,把师父、友人与城里的所有人搭上上去。她恨自己欠考虑,猜不到事情的后果。即使这种情况下,不论把谁放在这儿都无济于事,甚至还不如她反应快,可她还是止不住地难过。
“也可能想要汲取火山的力量……”施无弃盯着山顶,“上面应该是个熔岩湖。在吃掉咲面郎之前,她还没有足够的妖力去抽空这座山。但不论她想怎样都不是好事,在这里引起动荡火山便有再次喷发的可能,几代人建立的城都会毁于一旦。”
“怎么办?都、都是我,是我不该把她……不,我不该找来,然后就……”
水无君把手按在她的头上,笨拙地搓了一下。
“你做的已经很好了。”
这一幕令黛鸾觉得熟悉。只不过,和今天不太一样。
她依稀记得小时候水无君还在府上时,她会教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。水无君除了锻造兵器外,什么都不会,什么都也没学过,什么都学不好。黛鸾一个人在府上不能出去的时候,若玩伴也不在,她就拉来水无君跟自己玩。琴棋书画,她会得不多,但会的都教。水无君确实不擅长这些,就下棋还凑合,姑且和黛鸾能打个平手——也仅仅是个平手了。府上的下人们一开始也不敢和总板着脸的六道无常打交道,后来发现,他其实还算好相处,也和他随便玩些什么。一开始黛鸾说下棋赢了水无君时,他们都不信,说他只是让着您罢了。结果闲来无事耍两把时,他们纷纷发现,原来水无君真没客气。
高端的不行,来点儿简单轻松的吧。于是黛鸾教他跳绳、翻花线、踢毽子、跳皮筋。这点东西虽然幼稚,连黛鸾也没什么兴趣,好歹下人们都会,一有空也陪她玩。跳皮筋一般是男的当柱子撑住绳,丫鬟们陪她跳,但一会儿她就没兴趣了。有意思的是,后厨有个打下手的切菜工,虽然是个小伙子,却跳的一脚好皮筋。他带着水无君一块儿蹦跶,多稀奇啊,两个大老爷们带着小姑娘跳皮筋,于是所有忙的人都要停下手上的活儿,跑过来观摩一番。
实际上,水无君本就很少在人前露面。这些稀疏的记忆,是她仅有的东西。抛却漫长时光中等待父母和山海的枯燥与无聊,她能拼凑出的,只剩下这些为数不多深刻的残片。
但每一次,每一次,水无君即使没做好什么,没学会什么,她都会让他弯下腰,像是要说什么话似的,结果只是用小小的手去揉他的头,像个小大人似的。
“你做的已经很好了。”
云戈还愿意留在这儿照顾慕琬,但黛鸾心里还有个坎儿。将她带上去不安全,留在这儿也不安全。最后还是施无弃将她背了上去。他们将她安置的远,希望不会有事。
熔岩湖的位置很低,远远不及山口,但浓烟和热浪依然滚滚上涌。而那妖怪在上空恣意盘旋扭曲。那些脸有时候不像脸,它们聚拢在一起时,时而被拉长,按扁,仿佛一张结实的面饼可以被随意拉伸。形变的脸卷在一起,分开,再卷在一起,一张张脸又哭又笑,像某种可怕祭祀的前奏。云红得滴血,压城之势随时会降下倾盆大雨,那雨大概也是有颜色的。
然后,它们会融于这炽热的岩浆。
不知为何,这妖怪的一切作为都在扰人心智,让人心中不断浮现出不好的设想。她的压迫力过于强大,或许这里只要有一个不那么坚定的普通人,都会被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