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    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。她们双方对彼此依然没有放下戒备,一个是心理上的,一个是行为上的,但远不止这二者。过一阵,唐怀澜轻飘飘地说了句:

    “奴性吧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能这么说,那只是个孩子。跟谁在一起的时间长就信谁。我们就是一群陌生人,她怕我们是正常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让他跑了。”她说,“让唐赫。”

    听到那个名字,慕琬就咬紧了牙:“我恨不得杀了他。他杀了我的师姐,我的朋友,还有我哥。”

    “他也杀了我兄弟。”

    慕琬叹了口气。看来唐怀澜已经意识并接受这一事实了。她的腰还使不上劲,只能用双手将自己撑起来,与慕琬并排。慕琬将柴稀里哗啦撒在火边,里面有包括一把怀澜眼熟的障刀。她将刀鞘拿起来,双手递给她。

    “它断了。我们把两截都装在里面。”

    唐怀澜接过刀,拉出刀鞘,果真只有半截。前半段刀刃还装在刀鞘里,沉甸甸的。她将剩下半截刀竖在眼前,火焰令它发出明晃晃的光。怀澜就这样注视着刀刃上的自己,那张脸清冷又恬静。新旧不一的划痕遍布刀身,浮现在她被映衬出的脸上,像她与生俱来的伤口。

    慕琬没有看她。她蹲下来,一根一根往火堆里续柴。

    半晌,唐怀澜将刀插了回去,随口问道:“那个半妖呢?”

    “泷邈啊。他……还好。山海控制住了他体内的妖性。但那香炉还在他体内,我们要想办法拿出来。沧羽生怕我们给他活剖了,时刻盯着我们。啊,山海和无弃都受了很重的伤,他们与天狗正面交锋,现在躺在另一边。喏,就是那边的火光。你们的药都是阿鸾敷的。你的伤最重,我们的药很有限,但命是救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慕琬愣了一下。她本以为唐怀澜是个清冷的人,他们在救助她的时候,本就做好了被骂多余或反咬一口的打算。行善与对方接受与否是两回事。没想到她如此不吝惜感谢,这反而令慕琬有些措手不及。

    “呃,嗐,没事儿,应该的。只是……唐姑娘,那夜啼石我们一定是没办法给你的。”慕琬的语气有些惋惜,“至少暂时没有。请原谅,我们也没有办法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

    这是慕琬第二次呆住了。她答应的太干脆,没有丝毫理论的意思,让她很疑惑。

    “可、可这样一来……你就没有办法给唐家交差了。会被罚吧?而且你搭档也……他们会网开一面吗?至少,他们该认识到这次的敌人没有想象中那样好对付。”

    慕琬轻轻摇着头。

    “我没打算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啊,这样吗……也对,他们才不会心软。那、那你去左衽门吗?”

    “一定会被找到的。若我们还听令于堂主唐妄生……算是我们的养父,他的话,会觉得我没必要回去了。任务三番五次地失败,还将他的养子搭进去,他会气得恨不得我陪葬,恨不得我再别出现在他面前,他也不会承认自己教育出这么失败的两个弟子。”

    “主家呢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们怎么都是赢。我们若死了,能削弱令他们起疑的唐妄生的势力;我们若是没死,反而立了功,是要被调到主家任人差遣的;若是失败,便要受惩罚,今后还有无穷无尽的命令要服从。至于夜啼石,那根本不重要,无非是说出去让人以为唐家蒙羞罢了,实际上比起他们内部整顿的收益,稳赚不赔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慕琬知道家族势力总是很乱,却不知水深得看不见底。对于现状,她做不了更多。但她知道如果是以前的自己,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:

    “要跟我们走吗?”

    但她没有。她也不是过去的自己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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