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不过他们本就出身制毒世家,从小身经百战,倒也不算多怕。唐妄生老爷子有小根手指被切断了,是他自己年轻时被淬毒的刀刃所伤,一时没有解药,情急之中出此下策。这一点她和唐倾澜倒是学会了,徒手挖箭头,烧刀剃毒刺,都是他们常干的事儿。
她不怕痛。先前将这些芽掐断时,虽然不痛,但生长很快。于是她就挖肉,但就大概是手法不够专业,也不能按照植物的根系与自身的经脉线路下刀,没法斩草除根。后来,她再用刀片从芽根割下去时,也会流出血来,感到些许刺痛了。机缘巧合听到如月君在雪砚谷附近行医,她才前来拜访。人总是会因未知的异常恐惧,这是正常的。
她突然想到,有一次出任务,他们两人都负伤了。虽然他们负责的环节算是圆满完成,但下一部分出了纰漏,整个班子都被骂了一顿,药也没领足。她只是被刀割伤了手臂,而整个箭头都没入了倾澜的肩胛侧面。他却觉得怀澜比自己还痛,坚持要她先上药,反正不急着把箭拔出来,止血费的纱布可就更多了,让怀澜紧着用。怀澜通常自己处理伤口,虽然疼,但她清楚什么时候疼,有多疼,都有所准备。包括与人交手时意外受的伤,她一时顾不上疼痛,所以大多时候她什么都不怕。别人若帮她处理,她反而皱着眉,暗自提心吊胆。只有唐倾澜下手时她几乎毫无感觉,这也不知为何,他的确总是很小心。
不过她若是帮倾澜处理,他就鬼喊鬼叫,帮他没受伤的手剪个指甲都嚎个不停。
如月君拿着药和刀片出来了。她让她将裤子挽上去,脚就踩在长椅上,露出那些满目疮痍的“土壤”。她照做,一言不发。麻药还是有效的,她只觉得有人在碰自己的脚踝,并不觉得疼。这感觉和倾澜处理时很像。
她一点也不敢怀念。
“唐家一直在找你呢。”如月君一边用刀片小心地割开细肉,一边说,“他们也联合左衽门下达了搜捕的命令。本以为你们都交代到那儿,削弱了唐妄生的势力,没想到他们只发现了唐倾澜的坟,而你不见了。江湖上也没人能说出你的消息,你的行动很隐蔽。”
“倾澜被带回去了?”
“是。好像追了名号,风风光光地葬了呢。”
“葬礼和名号,也能被他们当成工具,当成说辞。”
“这世间哪儿都是一样的。不过啊,你可就成了众矢之的,成了叛徒。可要小心,他们若是捉到你,一定会给你莫须有的罪名。”
“真是漂亮的反衬。”
“你有钱吗?”如月君突然说。
唐怀澜短暂地愣了一下,微微点头,说有一些。只是大部分钱在钱庄里,不好取,唐家和左衽门一定会查到。但是她说,她会付医药费的。
“……嗯,倒也不用。”如月君慢吞吞地说,“就先欠着吧。很快,我会有一场画艺的比拼,大约会选一座大城。到那时,你若能赏脸观战,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“好。”
“想不到你年纪轻轻,竟然小有积蓄。”
“大部分钱轮不到下面的人领,分到的总是少得可怜。但吃穿用度都没什么开支,终归能省下来。”唐怀澜老实地说,“这些钱,我本是要换得自由之身的。”
“他们怎么会轻易放你走呢,你那样值钱。”
“的确。是儿时听过有这般事,想得简单。想来那些人怕是当叛徒处理掉了,说不定是怕人有异心,使的什么心理把戏。但钱还在攒……有一天找到机会,忽然消失,到遥远的没人认识的地方改头换面,这也不错。后来听了一个任务目标的故事,觉得他爹娘欠考虑,做得不够漂亮,走得还不够远。若是我们,一定不会被发现。”
“再怎么说是两个人,很容易被发现的。”
“分开也可以。反正现在只是一个人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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