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下来,山海也将视线投向另一个战局。他们没必要再打下去了,远处原本传来清晰的援军的脚步,只是它们现在被这更嘈杂、更近的声音所覆盖。那些白色的烟雾依然不断地涌现,他们三个都清楚,待白烟散尽,最终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景象,将为今夜他们一切努力的徒劳与否,盖棺定论。

    姽娥有些急切地靠近了白雾,筋疲力尽的师徒俩倒是快一步也不能动了。他们同样关心战局,但心里多少有了些答案。虽然姽娥的表现有些反常,但不代表朽月君就发生了什么——否则她的妖力也会随之受到影响。几人的吉凶胜负,暂且无法雾里看花。

    但是,白雾散尽了——就在下一刻。

    这一大团水汽,巨大到能完全铺平在山沟底部。可就是呼吸之间,从内部有一种力量将其“斩断”了。不对……与其说是斩断,不如说是分流。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,伸进了这团冰凉的云雾,将它一分为二。白色的水汽还在扩散,但中央的场地已经被清理干净。

    施无弃半跪在地上,手臂横在胸前,张开的纸扇就在自己的脸边。

    他劈开了碍眼的水雾。再放眼雪砚池,那里一滴水也没有了,只剩下这一大块黑如乌墨的池底。无弃缓缓地、缓缓地站起身,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里。

    他摊开另一只手,上面放着一颗发着微光的药丸。它的形状不很规则,表面也有些坑坑洼洼的,不过远远看过去依然是珠子似的轮廓。他好像把满月摘了下来,捧在手中。就在看清那东西的一瞬,阿鸾似乎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味。

    那究竟该如何形容?她不知道,人间没有任何一种味道是这样的。她亲自处理了全部的药材,所有东西都经过她的手,但她依然没有找出什么相近的味道,或是它们组合的气息。没有,一个都没有。这种味道纯净得不像是这世上应有的东西……

    又像是森罗万物。

    站在他面前的,是红玄长夜·朽月君。他端正地站在他的面前,不像受伤的样子,浑身上下也是完整的,看不出一丝伤痕。他手里也拿着东西——银色的小手炉。

    反之,施无弃的步伐有些踉跄了。他没有完全站稳,又重新跪在地上,口中涌出大量黑色的液体。黛鸾不清楚那是不是血,只知道无弃很不好。持续的呕吐仿佛中了某种蛊毒,当真类似于鲜血的味道蔓延开来,与那种怪异的香混杂在一起。

    红莲火的力量不受控制,若直接在岸上打开,整个雪砚谷都会化为火海。而在水中开启香炉……还是在渗透了香炉灵力的水池中,这种戾气便得以稀释,得以缓冲。

    “你很强,真的。”朽月君两下交错着拍了拍手,应付地鼓掌似的,“真正的强者面前,我从不吝啬赞美。很好,你赢了,我认可你。”

    唐赫听闻此话,感觉额侧的血管要炸了似的疼。自称神通广大的无常鬼,手里捞了个蛋壳就上来了,他很难怀疑朽月君不是故意为之。虽说这香炉也值钱得很,但现在有个屁用?

    求人不如求己。

    唐怀澜的精力就要被耗尽了,能战斗到这一刻,已实属不易。慕琬只是拿封魔刃作为特殊的盾,却无法对他造成伤害,自己也感觉快要废了。但就在唐赫抽身去抢返魂香之前,意外再度发生了。

    那大约,是一瞬的事,快到无法比喻。只是,等所有人都回过神来时,白森森的骨剑已经穿透了姽娥的胸口。没有血,一滴也没有,只有些许金属摩擦似的火花微微迸溅。

    他们不在很远的地方……就在这儿,在朽月君面前。穿透姽娥的骨剑尖端已经扎烂了朽月君的衣服,接触在他的皮肤上。若没有另一人挡着,恐怕剑贯穿的,就不是这具躯体了。

    他诚然是惊诧的。施无弃先前耗费了他太多精力,他没再开放对外界的感知。只是连同默凉自己也瞪大了眼,他的目标不是这个女妖,是她身后的人。他不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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