兵赶来之前,他们借机逃离了,雪墨说那种青烟可以短暂地扰乱视听。当他们和残余的村民离开后,暂时藏匿在一片枯木形成的林间。这儿一点绿色也没有,如白涯他们来到结界外时的光景一样。
“我们需要你……”
君傲颜凝视着雪墨,如此诚挚地说。他们确实需要他,没有他,他们在这陌生的地界寸步难行。雪墨还未说话,他身后的村民忽然大喊出声。
“你们还想怎样!”
“对啊,都是你们把那群妖怪带进来的!”
“还我的相公来!都是你们的错!”
接连不断的指责中夹杂着时断时续的抽噎。更多人的脸上是一种麻木——是一种失去太多,因而对未来对一切不再心怀期待的麻木。君傲颜自知理亏,只是很小声地解释:
“我只是、只是问问,只是说,雪公子对我们而言很重要,不是非要他跟我们走的意思……我是说——”
“如何选择,是雪公子自己的事。”柳声寒拉过傲颜,替她说,“这场意外,我们认了。我们会为此负责,会去找那神鸟大人说个清楚。这一切需要雪公子的帮助——当然,不帮我们是理所当然,我们理应为自己的过错亲自偿还。”
于是人们都看向雪墨,所有人。他脸上有一种说不清的表情。他确乎是想的,想要随他们同去,随他们一起找迦楼罗讨个说法,让这群为非作歹的妖怪付出应有的代价。结界快要完全消失了,妖怪很快就会追来,他没有太多犹豫的时间。
“祝君武运昌隆。”
他只是如此平淡地说出这样的话。
其他人没说什么,或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。雪墨不能冒险,他们都知道。将这些村民带到真实的世界里,无疑是将新生的婴儿扔进连天战火,而他们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站起来走。比起他们,村民们的生死存亡更需要他。
“我们明白。”祈焕露出一个有些悲惨的笑来,“这一切过错,我们会为此负责。也希望诸位同胞在您的带领下,平安喜乐。”
“我不怪你们……这是迟早的事。只是,我不知我还能不能守住。”
整个竹村的守护神,说出如此消极的话来,在什么鼓舞都无济于事的村民面前,倒是显得更为真实。祈焕还抱着熟睡的茗茗,他看了看左右的友人,又看了看雪墨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未等他多言,雪墨指了指那个孩子:
“你们若是征伐不便,我来带他——带到他能自谋生路为止。”
君傲颜有些惊讶:“您愿意,便再好不过了,我们带着一个孩子确实不太方便。虽然他很厉害……可我们还是不敢冒这个险。只是,他也是一介半妖,我怕大家……”
“没什么……孩子是没错的。我相信谁也不愿意诞生第二个迦楼罗。”
几人相顾无言。祈焕就这样将茗茗托付给他。看着那张稚嫩的面孔,竟让人心里有些泛酸。他摇摇头,逐走这阵不合时宜的悲哀。
临别之际,一直沉默着的白涯只问了雪墨一个问题。
“我想知道,只要夺去他额上的如意珠,就能要了他的性命么?”
雪墨摇了摇头。
“如意珠,只是他神力的来源。再怎么说,他不是真正的天神,使用如意珠了却他人心愿,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强大的反噬。有多少愿望,就会有多少诅咒。他时至今日也平安无事,大约是能要他命的东西,另有其物。”
“好,知道了。”
这是一场仓促的告别。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他们目送友人的离去。雪墨带着村民离开,他们正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神鸟圣堂赶去。雪墨为他们指了一处灵脉,不算近,可再耽误下去一定会被陵歌他们捷足先登。
一路上还算顺利,再没有什么拦路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