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竖八地坐落在此地,被透明的多面水晶封印起来。水晶是透明的,鲛人们以各种各样的姿势被封印在里面,无法动弹。那些鲛人的身与尾依然明朗而闪亮,生动且鲜活,正如他们活着的时候一样。就好像时间悄然凝固,将他们永久珍藏。
他们的表情真是……形形色色。有人惊恐,面部扭曲得不可思议,摆出要从某处逃逸的动作来;有人悲哀,眉宇间辗转着说不出的绝望,双手交叠在前胸像是祈祷;有人困惑,嘴唇微张,似乎不知自己正面临怎样的处境;还有的人只是回过头,生命就永远地定格在了那迷茫的一瞬……
他们沉默,沉没,不知明日为何物。和顺
或许过了这么久,他们已经死了……也可能没有。白涯不敢想,他只感到一阵毛骨悚然。
他刚才是摸索着这些东西——无名碑文之流的东西,一路走来的?他觉得指尖更冰冷了,几乎要冻僵,要从手上脱落下来。他试着活动自己的手,冷得没有任何知觉。牙齿间还紧咬着冰冷的封魔刃,它们也瑟瑟发抖,随时会松动,悉数滑落一样。
这些鲛人是在这里遇到了危险,还是遇到危险后被丢到这里的?他们都是在水晶宫被龙族占领后,前来许愿,或是试图夺回宝珠所有权的战士吗?白涯无从得知。他只是抬起头,望着那泛着白光的地方。
哦——那不是建筑,他看清楚了。那是一尊雕塑,或者说,半尊。白涯本以为它和战神殿那些石像差不多大,但他很快意识到,这东西只是在黑暗里缺乏对比罢了。他靠近以后,发现即使只剩下雕像的上半身,也比战神殿的女王神像高大太多。
那是什么材料,是男是女?白涯不知道,因为它被腐蚀得太严重了。按理说,这暗无天日,没有任何生命,也没有任何水流的地方不该让雕像如此斑驳。可它看上去就是这般可怜的,比之前那个石龙的受损更严重,至少后者还是完整的呢。它可能是从一个容易受到侵蚀的地方跌落下来,或者被谁放到这里的,否则也不可能会是两半。下半身可能不见了,不在这儿,或者碎成无数块,与这些鳞次栉比的水晶棺材相互陪伴。
白涯将双刀收起来,即使嘴都有些酸了,还是坚持用牙咬住封魔刃。他伸出双手,试着从雕像的后背爬上去。虽然它不光滑,却很脆,白涯很容易从上面掰下粉末。他的双腿摆动助力,向上游动,若是不小心碰到雕塑,还会踢下来一块儿,他必须拿出十二分的谨慎来。
小心地站到雕塑的肩膀上后,白涯意识到一个惊人的事实。
它不是鲛人,白涯有十成的把握——因为它有着属于人类的耳朵。
这可真是……有意思。
那光源就在人像伸出的、高高托起的手上。白涯左顾右盼,他还是觉得很不舒服,那种被暗中注视的感觉挥之不去。但他顾不了那么多,他只是继续向前,顺着那纤细的手臂游到光源的面前。它被放在一个古怪的贝壳里面,白涯之前还以为是盒子。贝壳半开着,里面的光像刀一样切割了它的身体。
贝壳很大,但在雕塑的掌心里就显得很小了。白涯伸出手比划了一下,它的大小,大概能被普通人的一只手托起来,但两只手去拿比较保险的程度。它很厚,边缘是有规律的波浪状,外部也很白。白涯意识到,这种贝类应当是砗磲,而且是砗磲的化石。他听说过鲜活的砗磲应当有着独特的色彩,好像是肉质的薄膜,但这个没有。
他试着将身体与雕塑的掌心保持平行,直视那强烈的光。
没有想象中那么刺眼,他看到了一个圆形的轮廓。难道……难道这就是鲛人一族的至宝了?甚至可能是构成九天国大型结界的法器之一?他有些激动,这样的情绪几乎盖过了先前强烈的孤独。那珠宝虽然比琉璃心和蓝珀都要小,但作为珍珠来讲,可以说是大得离谱。
他想了想,试着伸出手去触碰里面的珍珠。现在,陆地上的时间是白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