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出近乎乞求的哀叹,不断地、不断地说着:

    “醒醒……我的天呐,醒醒啊,求求你快醒醒!!”

    君傲颜她终于看明白——有什么人被控制住了,昏迷在这里,而白砂的断刃就是将那人封印在此处的关键。

    那是谁?

    是个女人……是那时候与蟒神战斗后死在这里的那个吗?她、她还活着?君傲颜觉得一阵战栗。因为,她发现被她误认为属于墙壁的一部分树枝,竟然来自她的身上。她的一部分肢体化作树木,与那些奇怪的腕足纠缠融合。

    它们在从她身上汲取养料。

    祈焕无措地看向白涯,似乎在朝他讨要一个办法。可他怎么知道?当务之急是救人,这是显而易见的事。但就在此时,祈焕忽然瞳孔扩张,对着白涯的方向发出惊叫。

    “——楚天壑!”

    白涯迅速回头,再次看到了那张溃烂可怖的脸。

    不是幻觉。

    “大神官”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,像煤矿中的碎石相互碰撞。

    “叫他做什么?”他嶙峋的爪覆在脸上,自上而下地滑动,像是揭下一层早已脱落的面具,“来听将死之人的呜咽?”

    他——它的声音太过古怪,不止是在狭小空间内滚荡似的回音。就好像有两种声音,一个属于楚天壑本人那普通的男性的温和嗓音;另一种是嘶哑的、带着好像喉咙被抓破似的气鸣声,一种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古老而绵长。像是来自厚重的远古,带着不堪回首的历史感;像是来自遥远的未来,带着不可直视的侮慢感。二者又像一个整体,来自一体的不同时间、不同空间、不同形态,教人无法识别。那两种声音也存在细微的、不可捕捉却切实存在的时差,但怎么听都让人分不清先后。它们错开又合并,如层层递进又相互碰撞的涟漪,在另一个空间内回荡堆叠,折射到名为现实的可怕造景。

    杀了他。这是白涯脑内的第一个念头,尽管楚天壑本人的意志并不明晰,但这个占据他躯体并作出此等表态的怪物没有活下去的必要。它很危险,是那种任何人看到它的容貌、听到它的声音都会迸发出的本能的对危险的恐惧。

    最好连它的存在也没有知道的必要。

    杀了它。

    没有任何犹豫,白涯一刀刺进他的胸膛,却在穿透人体的部分后碰触到一种无法言喻的阻力。像是在强风中伸出手臂,张开手掌所感应到的一样,然后有这样一种力成为了刀刃的缓冲。这一刀像是刺进去了,像是没有,仿佛穿透了一个空泡,一个比水的张力更强大的屏障,也可能只是触及了它的外层。白涯再追加了两分力,黑色的刀刃没有深入太多,他的手却开始微微颤抖了。

    一种热力从他的胸膛内攀附而上,像手一样死死抓住了他的刀刃。黑色的弯刀像是经历了高温的淬炼,白红的光彩慢慢向上蔓延。“楚天壑”的肘腕、膝盖等一切关节反折过来,方式极不自然,伴随着骨头被折断时的咔嚓响声。他以非人的容貌,将身体扭曲成非人的角度,直到完全翻转过来,像是正面对着白涯一样。

    胸口没有血溢出来,反而有一种火光在扩散。并非明火,而是灼烧的烬火从刀刃开始扩散,逐渐侵蚀焚烧了他的衣服。布料化作不可见的粉末,伴随着从伤口中徐徐飞扬的红与黑的粒子,像炉灶里蹦出的火星,却比它们更灵动。直到他胸口的大洞完全呈现。

    像是……眼睛的形态,还是嘴?但不论是什么,这个洞窟,都是竖在胸膛上的。两边各自有一排锋利的灰白的弧形锥状物呲了出来。那是利齿,还是骨骼?这看上去好像白涯再将刀捅深一些,这巨大的洞就会闭合,用爪一样的牙将他的手臂撕扯下来似的。

    “楚天壑在哪儿?”白涯死抵着刀。

    “楚天壑?”他念道,“那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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