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轻声说道:
“你们该走了。”
“我们……”
聆鹓有些忧愁地望着他。她觉得他们不能一走了之,但又不知如何是好。昨夜的事还历历在目,尖叫与嘶喊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。她回头看了看那两人,谢辙和寒觞也相顾无言,但也深深知道,就这样离开的话……这孩子也太可怜了。
“天亮了,就可以离开了。”枫淡淡地说,“那些想在夜里逃走的人,都会死。只有白天才暂时安全。”
叶聆鹓便问他:“那你呢?你……不和我们一起走吗?”
枫不说话,不看她,只是微微摇头。聆鹓觉得自己真是问了个蠢问题。若能走,他早就走了,何必在这里经历着看不到尽头的轮回。
谢辙忽然走过来,朝他伸出手。
“我们想办法带你出去。”
枫的眼里有些困惑。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何来的自信,能够打破这毫无意义的循环。他沉默了一阵,幽幽地说道:
“你也不是第一个想这么做的人。”
“不试试谁知道呢。”
小男孩终究是答应了下来,但看上去并不抱希望。他大约经历了太多,他将之称为“徒劳的挣扎”。连说这话的时候,他也是一副老成的样子,让人觉得心疼。
谢辙有自己的办法。他从之前那个屋里找到了一个盆。这盆是陶制的,不算很大,还能用。然后他让寒觞又打了井水来,倒进里面,放在桌子中间。随后他取出一根针——也不知是哪儿掏出来的,可能这就是所谓阴阳师随身带的“吃饭的家伙”吧。
他刺破了自己左手的中指,让一滴血落入陶盆中。接着,他把针递给了聆鹓。
“呃……我、我也要吗?”她小心翼翼接过针来。
“嗯。两人容易都陷进去,三个人以上才最稳妥。放心,不会有事。女的扎右手。”
“啊,好……”
虽然叶聆鹓没听懂所谓的“陷进去”是什么意思,但她选择相信谢辙。她轻易刺破了薄薄的皮肤,让血落入水中。血水很快扩散,和谢辙的血一样。聆鹓正准备将针递给寒觞,谢辙忽然厉声说道:
“别给他!给枫。枫必须是最后一个。”
“为什么?”寒觞挑起眉,寻思着是不是谢辙对他不满。
“妖怪不能参与这个法术。”
“你对我有意见?”
“仪式的所有参与者必须是人类。”谢辙强调着,“妖怪的血会造成破坏。你不会连这个法术都没见过吧?”
寒觞忽然发出一声怪笑,兴许在表达不满。
“你可真是高估我了,我很没见识,可真抱歉。”
“你若要帮忙,还有别的任务——看着我们。我们三个人的手,一会儿必须拉在一起。如果有谁犯困,眼看着要睡了,马上弄醒,不要犹豫。这里有一炷香,掰成三段儿。快燃尽的时候扔进碗里,然后用沾着香灰的手点一下你最近那个人的头。三段香三个人。”
“……行。”寒觞抱起臂,耸了耸肩,“你们开始吧。”
枫在刺自己的手时没有任何犹豫。就连聆鹓在这么做时,都小小地龇了牙,毕竟这一针下来还挺疼的。但这小男孩可真是坚强,面不改色地将血滴在水中。他们按照说好的,绕着这小小的桌上坐了一圈。除了站在一边的钟离寒觞,三人中间就摆着那滴了三滴血的陶盆。谢辙让枫喝掉三分之一的水,只是在这时候,他略微犹豫了一下。可能过去说要帮他的人之中,没有谁用过这奇怪的方法。
然后由聆鹓喝掉剩下的一半,最后谢辙喝了个干净。剩下一点点挂壁的水,谢辙将针放在里面。针贴在盆底,针尖指着小男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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