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次恋恋不舍地离开时,她的眼中都有些遗憾。
“实在喜欢就买一只吧,”谢辙说,“不是都说挺好养吗?也不贵。”
“不行不行。”聆鹓连连摇头,“我现在自个儿都顾不好,更不敢买它们。若是在家里我倒还有这个条件,现在居无定所,什么东西跟着我都得吃苦。而且它们又不是阿淼,什么都不用操心就能照顾好自己……”
薛弥音没敢说,一进市场,阿淼就在鱼池里捞来捞去,在鸟笼子边上打来打去。说到底是肉食动物,捕猎的本能从不消散。那些动物许是能看到它的,在低处些的,都被这灵猫吓得不轻。寒觞笑起来,感慨道:
“丫头真是明白人。看到那边缠着妈妈买鱼儿的小孩了吗?很多人架不住孩子哭闹,亦或是自己图个新鲜,不把小东西的命当一回事儿。养又不上心,死就死了,都觉得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。把生命当做消耗品,绝不是爱鸟之人会做的事。它们本来就属于天空。”
三个人都看向他,不由自主地问问点头。末了儿,寒觞又来了一句:
“还是快走吧,我看饿了都。”
你他妈……
几人的眼神刻薄起来,他连忙说:“呃,我是说我肚子空了,想吃晚饭。算了,随便你们怎么想吧……懒得解释。”
正所谓越描越黑。
平静的一个白天很快过去。在街道不起眼的角落,他们发现了一家木工店,除了大物件儿外还堆了许多小的摆件,多是娃娃的玩具,但很有意思。薛弥音突发奇想,问那个年迈的店老板能不能给她的三味线打一段儿带子,她好挎在身上。她敢这么问,是因为墙上挂了一把陈旧的三弦,也有这种背带,是草编的,很宽。上面落了很多灰,带子看上去也很旧了,但似乎编的质量很好,看上去还很结实。
果不其然,这是店老板年轻时的东西,上面还落了许多灰。他提议给弥音换一个鹿皮的带子,更舒服耐用。弥音拒绝了,因为她看上的正是编草带的手艺,若是皮质的,她早就找别的地方找人做了。她不喜欢动物制品,只说簪子和琴的拨片,是别人的心意。店老板捻了捻胡须,表示理解,就找了条新的草带。他只收了个镶带子的人工费,三下五除二就帮她弄好。在镶背带的过程中,老板告诉他们,自己年轻时正是靠弹得一手好琴才追到自己老伴儿。而她吃斋念佛,也见不得动物做的东西。如今她走得早,孩子们也不着家,他才干了这个无趣的营生打发时间。完工后,他立刻让薛弥音试试磨不磨肩。她将三味线挎在肩上,摸了摸细腻紧实的草带,欣然点头。之后,四个人又听老人唠了一阵,才做道别。
吃了晚饭,他们慢悠悠地往回走。一整天的祥和看似要迎来落幕,西边的天空尚残留着些许暖色的光。明天一定也是个好天气,希望如今日一样无事发生。不过,这会儿越和平,他们心里就越没底。这不就意味着,烂摊子要留给当地的人么?虽说本来就应该是他们处理……算了,还是不要多想,赶紧回去休息吧。
他们走在街上聊着天,想赶在天完全黑下来前回到旅店。可当他们走到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,试图抄近路回去时,一道黑影从左边的高墙闪到了右边。速度很快,距离很近,几乎就在打头的谢辙正头顶。他二话不说一跃而起,跳上右侧墙沿追了上去。寒觞紧随其后,也是没有一点犹豫。两个姑娘傻愣在原地,只剩干瞪眼的地步。
弥音在墙下方踌躇一阵。她看了看前路,距走出巷子还有一段距离,与来时差不太多。这条巷子还挺长,她想了想,挪了挪三味线的带子,调整到一个合适的角度。接着她后退两步,蹬墙而上。可刚等她翻上墙头,下方就传来阿淼喵喵的叫声,听上去有些焦急。回过头,她看到阿淼旁边的聆鹓无措地看着上方。
“……我先追上去,让阿淼给你带路。”
说罢,她唰地一下也不见了踪影,鞋上的铃声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