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。她随手将“人头”丢到一处,它磕在一块石头上,碎成数片,残渣迸到吟鹓腿边,她下意识地收脚。不过这位女子似乎只是在附近游荡,偶尔弯腰捡起什么。吟鹓意识到,她在捡柴。于是她也在女人附近挑挑拣拣,试图寻找一些能用的干树枝。女人的夜视力似乎比她更好,不一会儿,她就完成了自己心里定下的任务。
她走到一处,将所有木柴哗啦啦丢到地上。等吟鹓回头的时候,火已经不知被怎么生起来了。她抱着一只手抓得过来的柴走到篝火边,并弯腰将它们小心地放在地上,然后挑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,坐在女子附近。莺月君不知为何不说话了,这让她心里更加恐惧。
附近还有许多残破的陶制肢体。火光将它们的影子放大,投射在残垣断壁上,看上去实在骇人。晃动的影子不知是火焰使然还是有些东西真的在动,偶尔会传来陶片摩擦的声响。吟鹓环顾四周,看了几眼就不敢再回头,于是盯紧了面前的火焰。眼睛有时候被烧得痛了,她就挪开视线,看看天上,偶尔瞄一眼那个女人。女人的帷幔撩到了帽檐上,露出一张冰冷尖削的面庞,年龄大约在二十过半与三十过半间,吟鹓猜不准。不论如何,她的声音不该是那样“苍老”的。她明白了,那或许只是一种气质,一种感觉,毕竟女人的语调是如此疲惫、黯淡、恹恹不乐。女人的颧骨微高,嘴角微微下垂,衬得眼神更为漠然,仿佛目空一切。可她看向女人的时候,却发现她每次都总直勾勾地盯着自己,不知是视线压根没有挪开,还是真就这么巧。这让她心里有点发憷。不过比起那些可怕的残肢,这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森林里的夜晚很冷,她伸出双手烤着火,偶尔搓搓单薄的双臂。她忽然想起,自己的冬衣收在少得可怜的行囊里——不如说就这两件衣服。于是她取出那件雪篷。雪篷已经有些脏了,但在火光的照耀下,上面金线绣的桂花仍煜煜生辉。她试着在女人面前比划了一下,表示询问对方是否需要加件衣服。
“不用。”她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,并做出回绝。
就在吟鹓刚披上时,她看出什么,又说:“像你这样……有钱人家的大小姐,为什么,会出现在这种地方?”
火光前,吟鹓微微皱眉,不知如何回答。就算她现在能普通地讲话,这个问题本身也令她感到无所适从。因为解释起来太复杂,而且……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。但不论如何,待在水无君准备的住处对她而言都没有更多意义,她并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。
“我是忱星,”女子忽然说,“但好像告诉你……也没什么用。”
话虽然有点伤人,但吟鹓还是理解了她的好意。她好像不如之前那么冷漠了。忱星让她再次想起了水无君,她也是那样冷清而潇洒的女子。不过,水无君比她话更多、更亲切些。大概只是因为她与这人刚刚相识的缘故。
“那些偶人,我不是第一次见。我见了一个,在附近的镇上,还会动。我追查过来,我发现它从灵脉来到那里。你好像……灵力很强,会让它们活过来。上一个,不知是怎么动的,或许也有人来过……惊动了它。”
吟鹓睁大眼睛,觉得忱星的胆子真大。这些东西太可怕了,越像人的东西,越容易唤起人内心的恐惧。若是她自己遇上了,躲还躲不及,更别说去调查他们。她有些敬佩地看着忱星,忱星却将视线放到篝火上。
“我这样的人……被称作游侠。这些事,都是生意。我总得活下去。”
吟鹓微微点头,表示自己在听。
“偶人是陶……尚未上釉,烧制成瓷。不过,也不知始作俑者究竟要做什么,做到了哪一步。”忱星的声音变低了些,仿佛自言自语,“它们没有眼睛,但会回头看向有异样的地方,或许是……某种本能。”
的确,吟鹓想起来,在她从后方一路斩杀,赶到自己面前时,距自己最近的那些偶人都回过头去,但它们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