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边,挨着他蹲下来。她低下头,对着妇人温和地开口:
“您、您冷静一点……”
她不同寻常的动人嗓音顿时使得妇人一愣,叫喊与挣扎也停滞了。借此机会,皎沫赶紧继续说道:
“我们不是什么歹人,也不缺吃少喝,不会劫您的粮食。冒犯了您,我们十分抱歉,可这里实在太古怪,见不着人影,我们心里也害怕,只能出此下策,捉着您问问话儿。”
“你们……你们要问什么?”妇人急促地呼吸了一会儿,才小声开口,她依然搂着那个米袋,瑟瑟发抖,“我什么都不知道,我只是出来找人换点粮食……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,我不想出来的,太可怕了,外面太可怕,这里太可怕了……可是娃儿饿了,我们没有吃的……”
三人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。寒觞放开了妇人,对她道着歉,在她拍打衣裳的间隙,谢辙也走上前,蹲在了另一边,皱着眉头问:
“可怕?发生了什么,为什么这里这么人心惶惶?不仅是您,所有人都慌慌张张、鬼鬼祟祟的,要么恶言相对,要么见人就逃……”
“不逃能怎么办?这种日子,原以为过一次就够要命了,可刚安稳没一阵儿,怎么又出了事呢?唉呀,老天呐,饶了我们吧!”妇人揪着衣角,眼眶通红。
“为什么,发生什么了?你们这里,有匪徒或者恶妖出没不成?”寒觞说着,眉毛也打起了结,“先前疫病横行,波及到此地了吗?”
“疫病……是了,疫病。”她喃喃地说,蹲坐在地上微微颤抖,“到处都是怪物。明明是尸体,却会走动,攻击我们活人。咬了谁,谁也会变成怪物。咱们镇子,明明跟外人没怎么来往,可还是遭了殃。它们从外头来,跑到镇子上,偏偏伤了我家大娃儿……可怜见的,他是个强壮的小伙儿,那些东西本来要不了他命。可他给咬伤了,大伙儿都说,他也会变成那样!我们没有办法,只能把他……把他……”
妇人剧烈地发起抖来,不用说,为了防止化为活尸,她的大儿子应当是在感染后被杀死了。他们心情沉重,也不知如何劝慰,只能沉默。
好一会儿,妇人平静下来,继续讲述这座小镇上发生的不幸。
“后来,我相公回来了。他不出去做工了,世道乱了,他要照顾我,还有家里的小女娃儿。但是……但是,他也死了。上一回,他还好好儿的。这一次,他也死了!”
妇人干哑地哭诉着,眼睛通红,见不到什么泪,想来已经流干了。皎沫叹息着抚上她枯瘦颤栗的肩膀,寒觞与谢辙望着对方,能看到一张与自己一样因疑虑与愁苦紧绷的脸。活尸之后,这里又发生了什么?难道,又是无庸氏作的恶吗?
“这一次,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?”寒觞小心翼翼地问,“是那些会动的尸体,它们又来了吗?还是说,有会动的假人在这里,攻击你们?”
“假人?”妇人疑惑地念了一遍,果断地摇摇头,“不,是病,是疯病!”
“疯病?是不是那种,得了之后人会到处咬人,让别人也染上……”谢辙试图理解她所说的情况。
“不是那种病。那种病可怕,可只要不被咬到,就没有危险。但现在,镇子里谁都可能发疯,突然到处杀人,没有原因!每个人都可能发起疯来,隔壁心善的大婶子,对街说话漏风的老头子,就连小孩儿,都可能原本还好端端的,不知怎么就一下子犯了疯病。大家都怕惨了,怕别人犯病杀了自家人,更怕自家人犯起病来……”
他们终于知道了,这座镇子为何变成了这番模样。每个人都要提防身边的人,稍有大意便会性命不保,这种没有征兆的祸患,更会因为未知而使人加倍恐惧。可——到底为什么?妇人所说的疯病,与他们所知的任何疾病都不吻合。倘若不是病,又是什么在这镇上散播,酿出这样的灾祸?
谢辙试着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