慎,可能会将一层薄薄的皮肤也一并刮下来。当它们成型,凝出结晶时可就难办了。强行将它们分离,会连皮肤一起血淋淋地剥下来,而很快冰层就会将原本的皮肤取而代之。这种特殊的冰就是修习这类武学带来的自愈能力,它们混着血,变成一层半透明的红晶石般的皮肤,有的地方还能看到皮下的经脉血管兀自鼓动,十分骇人。听说有一种可怕的药,就是拿这类人的血皮肤做的。

    人体自是阴阳平衡的。结出这类冷冰冰的晶体,就会吸走人们身上的“热”。温度通过它们流逝,人自然会觉得冷。既然隗冬临说她不冷,冷也只是站在她身边的别人,那么百骸主认为,她已经靠自己达到了某种平衡。就像鱼儿一样,有的鱼适合活在温水里,每天都必须让水缸晒足了太阳,甚至要兑热水进去,才能活命;有的鱼适合活在冷水里,晒一炷香的太阳就要翻肚皮,甚至还得往里面投冰。当然,人们所见的大多数鱼没这么难以伺候,几乎都比较随意,只不过冬临明显属于后者。所以像这样寒天冻地处,才更适合她。目前来看,冬临认为,百骸主所言极是。

    但她还是没能够找到天泉与它的泉眼。这种结冰的皮肤几乎不可逆转,唯独在极寒之地却不会凝结的天泉,才有可能洗融这层奇怪的外壳。天泉是无根之水,因为没有源头,才被妖怪们称之为天泉,那所谓的泉眼又该去何处寻呢?

    “天泉是活的。”

    说这句话的人,是上一个暂住此地的雪山居民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很特别的男性,不论谁都能一眼看出,他一定是个妖怪。毕竟寻常之人,头发怎么会似白艾草般的颜色?寻常之人,怎么又会有苍绿色的眼睛?在他的脸上,还覆着半扇特殊的面具,与金属的额箍连在一起。那面具是青绿色的,大约是生锈的铜,上面镌刻的纹路错综复杂,不知出自哪位匠人之手。他挂着一件不长的披风,表面绣着异乡情调的花纹。连着的兜帽扣在头上,帽檐缀着流苏,露出那只翡翠似的狡黠的眼睛。

    他的面具也遮掩了左面,初次见面时,令隗冬临惊讶不小。

    “天泉是活的。”他说,“它有生命一样,自由自在地游走在万仞山的任何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那这里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里它曾来过,驻留许久。它的灵力改变了此处的灵场,便有了生意盎然的绿色。”

    隗冬临还记得,那时她发出了一声叹息。

    “那它一定是很早前来过,才有如今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“谁说它不会再来呢?”

    “这很难。”

    “唔,过去的话,我想我知道它在哪儿,但现在不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你的眼睛……看不见了?”

    隗冬临说着,望向他那仅剩的右眼。这位男子突然发出轻快的笑,略加思索,便点头称是。这令冬临觉得有些奇怪——这是需要思考的事吗?

    而后,这位男性的妖怪便离开了此处。尽管他声称自己餐风饮霞,不需消耗此地的一滴水以维持生命,但他还是选择离别。他说自己就生活在万仞山中,不论去哪儿都是一样的,只是更喜欢居无定所。他道了别,自顾自地离开,留给隗冬临一片一尘不染的雪中绿洲。

    隗冬临想,他可能只是不喜欢与别人共享一个住处,就和她一样。许多妖怪的独居意识都很强,他们不需要和其他人,尤其是异族同处自己的地盘。她不知道那个男子是什么样的身份,又有什么样的过往,而对方也对自己这怪异的面具毫无感慨,正如它不存在一样。在这孤独的地方,他们都如正常人般简单地交谈,像是一切本该如此。

    在这里,她没有更多行动了,只是暂住此地。之前的某天突然下了场暴风雪,虽然绿谷之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,但她见外面的天色很暗,十分古怪,便待恢复正常后出谷查看。暴风雪扰乱了此地的灵流,让她来时的灵脉发生了变动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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