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在无事生非吗?以这一系列事情的恶劣性质而言,别说是自己打他一顿,就算是动了真格,都算是情有可原。

    没想到,率先发难的却不是他或佘氿中的任何一个。

    “瞪什么瞪,是眼珠子太大兜不住,要小爷给你挖出来吗?瞧瞧你这是什么态度,难道还想和我们为敌不成?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。”

    这话要是出自成年人之口,大概不需要多少犹豫,就可以直接拔剑了。但这般牙尖嘴利的话儿竟是来自一个孩子,当真是让人倍感荒谬。谢辙短暂地错愕,他盯着佘氿身前叉着腰的小男孩,心里又是觉得愤怒,又是觉得莫名其妙,不可理喻。他正是上次在雪砚谷时跑下来找佘氿的小家伙。若不是因为他打断了切磋,恐怕他们和佘氿的对决不会那么轻易结束。

    要对这么个小孩拔剑,谢辙多少觉得别扭。可这两人又太过可气,要他心平气和,也委实难为人了。

    佘氿看似不经意的眼神在双方间扫来扫去,提防着谢辙暴起发难的可能。在这短短的一刻,气氛一时有些胶着。

    “你们就算找到云外镜,也并没有多大作用。”

    寒觞忽然开口,打破了凝滞的氛围,将话题引回了正轨。他虽也是愤怒的,却终归理性了些,隐蔽地拍拍谢辙手背,接着说:

    “确实有传闻,那位付丧神在这片地界。可云外镜的本体,却不在这里,你们又该如何发挥它通天晓地的本领?”

    “云外镜的本体不在这里?”佘氿故作讶异地重复,随即绽开一个志得意满的笑,“这是哪里来的消息?他的本体,可是已经被我们带来了。”

    谢辙与寒觞微微一惊。他们对视一眼,都有些不安。作为物件的云外镜被收纳在雪砚谷中,这一点,所有人都是知情的。佘氿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?莫非,在霜月君与谢辙一行人离开后,佘氿又回到了雪砚谷,抢走了云外镜的镜身吗?

    不及这忧虑发酵,随着佘氿话音落下,他身后的那名女子走到他们面前。

    这个人,谢辙和寒觞有过几面之缘,原本算不得熟悉,此时看着却分明感到极为陌生。女人的容貌与曾经相较,并没有多大改变,只是脸上多出了几道浅浅的伤痕,整齐得怪异,相互平行,像是被丝线割伤一般。她的神情气度却与以往大相径庭,过去柔柔的、亲和的笑无影无踪,如花朵突兀笼罩了寒冰,严肃得判若两人。

    她抬起手,将一枚小小的、不规则的碎片,呈现在所有人眼中。

    他们并不知道,在与叶雪词别离的时间里,她都经历了什么,以至于变成了这般模样。但他认出了她手掌上悬浮的东西,那因生锈而泛起绿迹的金属,是铜镜的碎片——云外镜的碎片。

    小缒乌轻轻蹦跳了一下,眼疾手快,将碎片抓到手心里。叶雪词并没有阻拦,显然,他们之间存在某种协定,导致这样抢夺般的举动也被默许。在几人的注视下,小少年轻松地抛起碎片,又在它堪堪要擦着指尖落下时抓住,再三反复,同时还以挑衅般的眼神不断瞧向谢辙,嘴角带着顽劣的笑,肆无忌惮地流露出嘲弄来。

    “行了,人到齐了,东西也在手里,叙旧就到此为止吧。”佘氿拍拍手,“劳您们大驾,给我们让条路出来,这孩子的新生活还在等着他,已经迫不及待了。你们来到这里,也是想向云外镜询问什么,对不对?要是今日识相一点,大家好聚好散,结个善缘,来日我心情好,还能把这玩意儿借你们用用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,伸手去牵身侧孩子空余的一只手。小缒乌一把接住再次落下的镜子碎片,最后望向谢辙二人,趾高气昂地警告:

    “你们要是知趣,最好别影响小爷找乐子。要不然,从山上推人下去的玩法,我可还没玩腻。再推两个人,没准还是很好玩哦?”

    谢辙的大脑短暂空白了一瞬。

    不等他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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