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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睡梦里,聆鹓察觉到一种强烈的失重感。

    因为尚未醒来,她还沉浸在幻觉里。她梦到自己从高处跌落,却一会儿下沉,一会儿上升,怎么也落不到地面上去。类似于飞翔或者坠落的梦,自打十五六岁开始她就没怎么做过,可这次却像是把先前欠的情节都补上似的,不知何时才能结束。按照经验,在落地前的一瞬她总能醒来,可她的心脏随着每次起落收紧,不论如何也无法摆脱这场可怕的梦。

    终于,一阵胃酸从喉咙里涌上来,她在被胃液呛住前睁开了双眼。

    说起来有些恶心,她清醒后的第一件事是不得不将胃里的东西咽下去,胃酸将食道灼得火辣辣的。聆鹓摸摸衣服,发现自己出了一身虚汗。

    她站起身,觉得双肩莫名酸痛,简直像是梦里和人打了一架。她点燃了蜡烛,不安地在屋内踱步。被困在这里多久,她几乎没什么意识。那位公子之后还来过,无非是说些无足轻重的话,没有作用的安慰,补充些蜡烛什么的。但那天之后,聆鹓不再敢有什么逃跑的动作,甚至连与那公子说话都需要勇气。那男人什么都知道,却什么都不说,这足以令人在惶恐中度日。

    但向往自由的念头是不熄的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白天,聆鹓还记得——至少看起来是的。她不清楚燃烧一根蜡烛需要多久,但烧完一根蜡烛的时间是一样的。她以蜡烛燃烧的长度计算那位公子拜访的时间节点,发现他来是没什么规律的,每次蜡烛烧的数量和长度都不一样。不过,聆鹓还是发现了端倪。

    不论什么时候,只要打开门,她所看到的窗外一定是白天。

    那些光是苍白的、散漫的,没有其他任何杂色。受到窗户高度的限制,她也从来看不到太阳处于什么高度。看上去似乎从未迎接过朝霞或晚霞。这里的温度几乎是不变的,聆鹓从未觉得冷或是热。这一切都太过固定,太过不同寻常。那么只有一种可能。

    这景象是假的。

    所以,聆鹓认为,自己所处的整个空间都是虚幻的,是一个造景。那位公子在的时候是最危险的,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,反而他不来的平时最为安全。聆鹓还可以确定的是,这空间内只有她一个活人,其他的全部是受到控制的式神,或者……机甲,因为它们好像完全没有自己的理性。

    人一醒来,方才做过的梦很快就如潮水般退却,她努力回忆自己都梦到了什么,可怎么都想不起来,只记得自己莫名从高处掉下来,也不知是从房顶还是云端,而风景天旋地转。胃里的不适感还在,她将蜡烛放到一边,坐在床上,不想动了。门口的地面已经放上了今天的食物,但她没什么胃口,饭就被彻底放冷了。她一直在床上躺着,脑袋昏昏沉沉。不知躺了多久,她从床上撑起身来,去取盘子。将盘子放在桌上时,她拿起筷子,在饭里捣鼓了一阵,仍没什么吃饭的欲望。

    ……这是什么?

    米饭边缘有黑色的粉末,她将手指按在上面,沾了一点,凑在笔尖上。它的气息太淡了,聆鹓闻不出什么,于是她试着用舌尖舔了一下。有股奇特的锈味,难道是铁粉?可饭里怎么会有铁粉呢?就算是锅碗瓢盆生锈,也不该是这个样子。除非这不是铁粉。

    她将一旁的菜拨开,鼓捣了一阵,发现这些粉末是混在饭里的。只要在菜汁里多泡一阵子,“铁粉”就会完全消融,看不出踪迹。若不是这次有一部分洒在米饭上,她还看不出来。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,但在饭菜里发现异物还是很倒胃口的,聆鹓不得不将它们倒进茅坑里去。她知道,浪费食物是不对的,可是……这次就原谅她吧。

    不多时,旧盘子被收走,新的一顿饭又送来了。这次是汤片面,她又在里面翻搅了一阵,果然又看到些许黑色的杂质。这些东西慢慢地融化在汤汁里,不见踪迹了。这是最近才出现的情况吗?她都不曾注意。由于那场梦对她的刺激太大,她又将这顿饭放弃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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