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变得更凶猛了。这些住在山下的村子,都是依靠挖掘山上的草药为生,这两天人们却一无所获,还折了几个人进去。这下,年轻人们都不乐意在这里呆了,不出三天便一个接一个离开自己出生的地方,没有一点留恋。年轻人也什么都没带走——反正也没什么值钱的可带。
“但不论怎么说,就这么短的时间,村子的人撤得干干净净,实在是……”
谢辙感到困惑。皎沫轻叹一声,紧接着说:
“这之中的道理不言而喻。很显然,虽然老人没有说破,但大家都在忌惮天狗的事。本地人都知道食月山里有什么东西……”
神无君接着说:“何况,没几年前,无庸家的那位可是来过的。他们一定都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,所以对天狗的力量十分忌惮。”
“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……”寒觞皱起眉头。
“无所谓,反正来的早晚都是一样的。”神无君耸肩道,“我本来也就决定入了夜先行侦查。你们先在这儿休息,明早再做汇合。若我没有回来,你们上山就要当心了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平淡,可让人听起来十分不安。但神无君向来是可靠的,除了听他的安排也没有更好的办法。为了不给老人家添麻烦,他们吃的还是自带的干粮,晚饭草草对付了过去,神无君更是滴水未进。他们决定早早休息,养精蓄锐,明天趁天刚亮就上路。
暴雨终究是没下下来,但惊雷直到深夜。
对神无君而言,在夜里独自行动是习以为常的事。同样,被人尾随也并非少有的经历。
朝着食月山的方向,他尚未行进多远,便察觉到身后缀着另一人的气息。又或许,说“人”并不准确。对方不算明目张胆,但亦没有恶意,或刻意地掩饰行踪。神无君停下了脚步,不多时,果然看见寒觞出现在视野中。
“不是让你留在住所?”
神无君的声音听不出温度,不带喜怒。寒觞摇摇头,加紧了步伐走近他,苦笑一下:
“说老实话,我做不到。在离危机如此接近的地方,安然入睡实在太难。而且……妄语的身边,有我一位很重要的兄弟。我无法说服自己按兵不动,不去思虑他。”
“……知道了。这样的兄弟,我也有。”神无君在短暂的沉默后开了口,“与你同行的那位呢?就这么让你追过来?还是说,他不知情?”
“他知道,但他也知道我为什么要来,知道他拦不住我。”说话间,寒觞已经靠近了神无君,两人重新迈开步子,“所以,他干脆让我跟出来了。”
神无君略微颔首。
“在理解你的动机时,一定会给出全然的支持,即使你的所作所为并非最好最正确的一种——真正的兄弟都是这样。”
“是这回事。不过,当他走上了歧路时,真正的兄弟也该把他拉回来。”寒觞感叹道。
“就算为此做出的努力,有可能不是当下的最优解。”
寒觞扭头看了一眼,他不确定神无君所说的话,是否意有所指,或心有所感。自然,他看到的只有帷帽垂下的薄纱,在夜风里拂动,隔绝了目光,遮蔽了神无君的眼睛。
天空里又是一道惊雷。
这样严肃的话题,多少让氛围有些沉郁。寒觞并不喜欢这种感觉,他们有要事亟需处理面对,自己可不能受到不好的情绪影响。他主动改换了话题,有一搭没一搭说着点这些年的趣事。寒觞不是嘴能闲下来的类型,但他对听众的要求一向不算严格。这些天相处下来,他很容易发现神无君不是健谈的人,因而对于对方掺杂大量沉默的少量回应,寒觞不以为意。过了一会儿,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,不得不停下来咽了咽唾沫,转头问道:
“您多年前来过此地,照您记忆,我们还要走多久……神无君?神无君!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