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再议。”谢辙把手抬起来,指向石壁后又掠过身后的骨堆。“当务之急,是想想我们下一步怎么做。”
在地下,冥思苦想的是他们;而在地上,亲临战斗的人没工夫想太多。无庸氏的偶人真像不灭的蝗虫,连那些活人劳工都不知道,在角落里还藏了那么多“怪人”。它们实在太结实了,就算是人体的构造也不该这么牢固。不论刀还是拳,神无君打上去的时候,都明显地感到偶人的釉质吸收了他的力量,让他的手像是揍在了棉花上。霜月君也并不轻松,她几度想召天狗作战,却在看到仓皇的人群时犹豫再三。
“根本是给那厮当猴耍。”神无君用力卸下一个偶人的手臂,对霜月君说,“别想那些有的没的,再不控制局面不知要出多大乱子!”
“……好。”
一念之间,雪白的妖物从天而降,像是天边巨大的云团冲向地面。阴影逐渐扩大,劳工们慌不择路地寻找掩体。天狗落到地上,也不知该从何下脚,虽然场地宽阔,但实在施展不开。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妄语拍了拍手,幽幽道:
“我就猜你们没这个耐心。那么记好了,是你们先按捺不住性子,并非我等寻衅滋事。”
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工夫,从侧方袭来一团黑影,快得谁都没看清。等那影子将白色的天狗扑得老远,四周的火把才晃悠了一下。那是雪天狗的同类,只是它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不远处传来一阵呜咽,霜月君的天狗在挣脱后,竟三两步绕回这边,不做反击。它就这样缓慢地挪动,绕到场地的另一边去,口中虽然发出呼呼的震慑,行动上却不进反退。
“你在做什么?!”
霜月君真觉得不可思议,她从未见它这个样子。他们并肩战斗了那么多年,作为她最优秀的式神与伙伴,它从未退缩。哪怕在面对比自己大上数倍的强敌时,它也从不服软,对霜月君的命令也向来毫不犹豫。但今天为什么……
“不怪它。”神无君冷冷地注视着那个漆黑的怪物,“死而复生之物,根本算不上什么势均力敌的对手。人在看到人尸走动也不会安心,对死亡的恐惧是任何生物求生的本能。或许单纯的厮杀并不能让谁察觉什么,但对它而言,魇天狗是死的化身,理应警觉。”
“可这样一来——”
“你的命令可以让它死斗。”
“……我不想做这种事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神无君瞥她一眼,“所以,拔刀。”
魇天狗步步逼近,纯白的天狗不再后退,但它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信心。它压下头,喉中滚出警告的呜鸣,爪子上的尖刺深深叩进土壤。霜月君的嘴开了又合,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。
“我的刀没了。”
神无君猛一扭头,面朝着她。隔着帷帽,霜月君都被那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。她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,吞吞吐吐地说:
“我无意隐瞒,本想早点告诉你们……但从白天到现在,一直没有机会。”
“哪儿去了??”
神无君侧过头,果真发现她的那边腰侧空无一物。他本能早点注意到的,但先前他很少从激烈的战斗中脱身,并没有额外的精力去发现这些细节。
“被、被……”
霜月君吞吞吐吐,她有些紧张。这么多年,她很少像是被长辈质问的犯错的孩子。她话音未落,神无君突然一掌将她推向别处。这力气着实没与她客气,她还没反应过来,便重重摔到了后方的一棵树上,脊柱和后脑勺震得发麻。紧接着,她听到“咔嚓”一声巨响,十分刺耳,令她心头一紧。霜月君努力让视线聚焦,终于意识到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。
魇天狗不是冲着自己的式神来,而是他们二人。在那锋利的巨爪朝这边挥来的刹那,神无君没有犹豫地将她推开,自己被狠狠拍向别处。他整个人磕在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