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黑色长衣像是东国那边传来的丧服。她不是没有武器,只是没有拿出手过。从长度判断,那是一把胁差,自始至终都挂在她腰间,不曾被抽出鞘来。她移动的幅度不是很大,从那些进攻者身影的间隙中,敏锐的子殊窥见那胁差的全貌。
那是封魔刃,她认得。她听人说过那东西的样子——是聆鹓讲给她的。她过去的一位朋友,就是……将她视为叛徒,弃他们而去的姑娘,身上也有同等材质的匕首。而在这黑衣女人的腰间,那把胁差的模样,与聆鹓描述的丝毫不差。
那她是……是霜月君?
不,应该不是。六道无常的眼里各有一轮金色的三日月,如美丽的瞳环,只是薄厚不大均匀。可是她也注意到了,在这个女子的眼中什么也没有,只有死气沉沉的黑色,连瞳仁都难以分辨。
而她的另一只眼干脆是看不到的……那是半张冰制的面具。
那真的是冰制的吗?
恐怕是的。子殊隐约感到,周围有一种她不喜欢的寒气。那种寒气不是普通的冷,而是透过皮肤,直刺骨髓的不适感。她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,想要尽快离开这里。反正这儿没有其他人围观了不是吗?她也不该久留。何况那方战场,就算是以多欺少,也没人是那个女人对手的样子。舍子殊也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。当初拉叶聆鹓或许是兴趣使然,但她是那么脆弱……就像一朵花一样,随时会在水浪的拍打下支离破碎,无法翻身。这个女人很强,强得离谱,她感觉得到。
子殊一面往别处走,一面思索着,为什么封魔刃会出现在走无常之外的人手上。渐渐地她想起来,忱星似乎是提过什么……封魔刃失窃了,是吗?
那么,这个女人就是小偷?还是强盗?但这又和子殊有什么关系呢?能把封魔刃弄到手上是她的本事,就算那些群攻者们是所谓的正义之徒——当然,看上去更像眼馋封魔刃的乌合之众——无所谓了,反正他们肯定不是对手。
然而,就在那一瞬间,舍子殊从周围的气流中察觉到一丝异样。
那女人的呼吸乱了。她发出明显的一声咳嗽,呼吸充满杂音。这令周围手持兵刃的家伙们也为之一怔,但他们很快意识到,这是一个机会。只要抓住这个机会,反败为胜也并非不可能。原本他们的意志已经有些挫败,不少人心里都打着退堂鼓,踟蹰不前不敢出手。现在这女人的异样无疑是给了这帮群攻的小人可乘之机。
但是这和子殊真的没什么关系。她不过就是个恰好路过此地的旅人,没必要卷入自己没兴趣的麻烦。就算自己不出手,那群人也不会是那女人的对手。何况,她还没拔刀不是吗?
若是叶聆鹓在场的话……
不同派别的打手们空前团结地交换眼神。在某个瞬间,所有人同时跃然而起,手持不同的兵刃,在同一时间发动攻击。阴影笼罩在那女人的身上,她暗自咬牙,将手摸到了那柄短兵的刀柄上……
顷刻间,绿色的藤蔓破土而出。
藤蔓太过整齐,这一幕也太过壮观,中央的女人一愣,眼睁睁看着那些打手被捆在了天上,如时间定格。在藤蔓的末梢,一种红色的花骨朵在寒冷的空气中是如此灵动。仿佛仅有黑白灰的天地之间,突然多了一抹炽热的色彩。
一瞬间,十几朵红花突兀绽放,藤蔓在同时收紧。一阵骨骼破碎的声音传来,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。鲜红的花耀武扬威,像极了没能飞溅出皮囊的血。
藤蔓放松,十几人齐刷刷地落到地上,像是空中同时被射落的雁群。
“……”
隗冬临直直看着她,张开嘴,似是在酝酿措辞。
“道谢的话不必说了。”
舍子殊摆摆手,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地上的那些家伙还在哀鸣,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。有人已经发不出声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