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口,只要心中有所思考,就一定能被卯月君捕捉。他对自己没有太多信心,但对卯月君有。
而卯月君很清楚,麻烦绝不止眼前二人。
在敌人面前闭上双目不是明智的选择,但比起用眼睛看,她更需要用心去“听”。然而没多久,她便注意到现场除了他们四人之外,还有第五个不同寻常的声音。
……那真的是来自于人类的思想吗?
那是“思想”吗?
她猛地睁开眼,将目光迅速投向那不同寻常的地方。与此同时,她与那片荒草间突然多出一道白色的“栅栏”。是泷邈施下从天而降的箭雨,用于将她与潜在的“什么”隔绝。
月光下,泷邈注意到卯月君的神色有些反常。她算不上惊惶,但的确是在忧虑着什么。她知道了那里出现的敌人,还是洞悉了另两人的意图,亦或……都不是?他的目光迅速扫过不远处的陶逐,她还真如自己所言,只是在那边站着,对这边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。
但她分明露出了与之前不同的笑来。
卯月君的脸色愈发不妙了,甚至比之前更为憔悴,透着微弱的青色。泷邈当然不知道她“听到”了什么,而她甚至无法对任何人解释。那“声音”十分嘈杂,十分混沌,简直不像是思想本身,至少不是人的思想。但那又会是什么?
一只苍白的手拨开了苍白的羽毛,动作不紧不慢,并没有展示出任何攻击性来。那的确是人的手没错……而且,那手的主人一点也不像是有什么攻击性的样子。待他从羽毛构筑的“栅栏”间探出身来,出现在几人面前的……
分明是个正常而朴实的青年。
泷邈的脊柱感到一阵战栗。
在这之前,他就嗅到一种气息,但他并不确定。他知道令自己不安的源头,应当与卯月君是一样的,不过具体原因有所不同,因为尚且算作人类的卯月君不该能闻到妖怪才能闻到的味道。况且那个气味……
分明与卯月君如出一辙。
对,正是如此……所以他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判断出那个方位还藏着人。而且那个人将自己的气息完全掩盖了,形同死物——如荒草,如顽石。可当这样一个“石头”突然动了起来,还长着一张人类的脸,这一切就显得太过诡异了。
而且那张脸不正、不正是陶逐的兄长陶迹吗?!
“你们做了什么?!”
铺天盖地的翎毛如无数把尖锐的匕首,将空气撕成一缕一缕的。陶逐嬉笑着,跳舞似的左闪右避,将翎毛悉数让开,而尹归鸿则直接用烬灭牙将攻来的翎毛弹了出去。不过看翎毛没入泥土的深度,还有尹归鸿感到它打在刀刃上的力道,泷邈应当称得上是气急败坏。
二人暂时休战了,他们都费了不少力气。现在,四个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第五个出现在场内的人身上,倘若那还能被称为人的话。硬要说,现在的他和如月君相比有何不同之处,泷邈一时半会还真说不上来——但他们分明是不同的,本质上。
“一切已经很明了了……不必他们多说。”
卯月君的声音轻到难以察觉,但并不是刻意放低的。她的力量在流逝……她变得更为虚弱了。泷邈的心中隐隐有一种设想,却迟迟不敢肯定。当卯月君向他投来分明还在微笑,却显得悲哀无比的眼神时,一阵刺痛从他的心中涌现。
“不是说了,我不会出手吗?”陶逐蹦蹦跳跳地向前几步,靠近了陶迹的方向说,“只是我敬爱的兄长若做些什么,就不关我的事了!”
陶迹勾起嘴角,笑的时候像是任何一位礼貌而朴实的年轻人,与活人一模一样。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吧,看着这生动的面容,谁也无法将他与偷鸡摸狗的勾当联想到一起去。不过硬要说,那也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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