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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的是……事无巨细呀。”聆鹓“心有余悸”地捏了捏自己的右手。她还记得,当时沈夫人下意识拽她的手时,那速度和力道都挺吓人。“我被绑架的那会儿……说实话,现在回过头还是一阵后怕。我看得出,她很想知道很多事,却不敢细问。倒是我反过头来安慰她,她才放心地追问下来。”
“你们说,会不会是……她女儿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,她才接的这个任务?”
那三人默默转头,一言不发地看向问萤。问萤沉吟了一阵,尴尬地说:
“呃,好像是不可能……”
“沈夫人的确是侠义之人,自发地为世间百姓做些什么,算不得稀奇的事。她若真受人威胁,一定没有机会接触到睦月君。否则她定会设法将情况告知他的。”
“说的也是。”
夜很深了,他们走了一天的路,原本十分疲惫。可与沈闻铮一直说到后半夜,反而给他们唠精神了。桌上的蜡烛安静地燃烧,将四个沉默之人的影子投射到四壁上。屋里重新变得安静,这里似乎也从未像先前那样热闹过。这座客房倒也简单,它虽然显得不大,但比一般的旅店要宽敞许多。何况靠着墙,房间左右放了两张床,还烧着保暖的炉子。
地上有黑色的线条,似是拿炭块画的。那歪歪扭扭的样子,一看就出自孩子的手笔,想必一定是沈依依的“大作”了。
没有人去洗漱歇息。他们虽不再说话,但仍然聚在一起,沉默不语。因为除了那些情报之外,沈闻铮还告诉了他们一件与无庸谰相关的、惊人的事。
他极大程度破译了地宫的法阵。而且,他还改进出了一种可怕的阵法,并将其蚀刻到怨蚀上。那柄交给恶口的刀刺伤了卯月君,阵法也刻印在了她的体内。这只是子阵,母阵却在一具尸体身上。那具尸体,正是一直跟在淫之恶使陶逐身边的兄长。而就在那个夜晚,嗔恚之恶使尹归鸿也在现场。
“她说泷邈说,这阵法本该刻在自己身上……”终于,还是寒觞先打破了沉默。
“这是一次调试。他们早就沆瀣一气,密谋着这个计划了。”谢辙摇着头。
“他们怎么就凑到一起去了?三个恶使……”问萤也跟着念叨。
聆鹓趴在桌上,望着蜡烛的火苗,脸架在手背上。她看上去并不困,但也一定很累了。即便如此,她的脑袋还是快速地转着,思考这些凌乱的线索。
“也不难猜。”谢辙梳理道,“嗯……陶逐是想让自己的兄长变成人类,所以无庸谰实现了她的心愿——利用这个特殊的阵法,从六道无常身上汲取力量。对无庸谰来说,这也是最合适的两个实验体。可尹归鸿为何也出现在现场?听起来,他暂时也受妄语指挥,但为什么?他能得到什么好处?”
“而且他也不像是会心甘情愿给别人办事儿的人……”寒觞也思考着。
聆鹓突然坐直身子,说道:“所以,他一定能得到好处。他最想完成的心愿是什么?当然是消灭神无君,为自己的家人报仇。你们是这么说的,对么?但有一件事,想必众所周知——那便是六道无常是不能被杀死的。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这个阵法,本身就是为了走无常设计的?!”
问萤脱口而出的瞬间,桌上的火苗似乎都跟着抖了一下。
那时聆鹓不在场,反倒是旁观者的她思绪最为清晰。当潜在的真相被说出口时,即便有些心理准备,他们还是感到一阵心悸。这真是前所未闻的大事件:竟然当真有人与堂堂六道无常作对,以消灭他们为前提。不,倒算不上是消灭,却比消灭更加恶毒。想想看,一直供给死物灵力以驱动它们模拟活着的样子——大概是这样的,他们还不清楚更具体的原理——那么提供灵力的人会发生什么?一定会枯竭。而对六道无常来说,这绝对算得上一种暗无天日的折磨,永远也没有尽头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