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那正是魉蛇的七寸处。
魉蛇感到一阵剧痛。它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但为时已晚。那张面孔突出的部分被斜着削去二分之一。「她」的下颚还挂着,上半部分的骨骼连着鼻子与眼睛都削去了。其中一枚眼球被削掉一半,黏稠的半透明液体与血水混合。「她」的舌头暴露在空气中,高高昂起,像另一颗倔强的头颅。不论是那张脸,还是属于蛇妖的头,都发出难以名状的、可怕的尖啸声。但由于人类部分的口腔构造发生改变,即便是人声,也是一种怪异的谁也模仿不来的风哨声。这重叠的声音震耳欲聋,一阵声浪将积雪都掀得四散。
紧接着怪事就发生了。或许是因为疼痛,或是为了保护那已经受伤的部分,它紧紧地蜷缩起来,盘成一团,在地面上扭曲地翻滚、拍打。红色的血弄脏了地面,而且还在扩散,腥臭的气息令在场的每个人都呼吸困难。就连寒觞也与它拉开距离,谁也不知它又发什么疯。可是,就在他们松懈的那一刻,魉蛇突然凭空消失了。
消失得很突然,只留下一大滩与雪混合的、肮脏的血迹。
尽管这一幕十分诡异,几人还是奋不顾身地冲进了洞穴。洞口的结界对他们不起作用,也可能是里面的人故意放行。洞里黑漆漆的,没有一点儿光亮。寒觞在奔跑的途中变回了人类的模样,但他仍是最快的。一路上,他燃起几团明亮的狐火,让其他人的视野清晰了许多。
在洞的最深处,最近的一团火焰恰好没有照亮那片区域。但问萤已从阴影中迎面走来,她与寒觞扑了个满怀,兄妹俩紧紧相拥。由于光线太过昏暗,其他人怎么都看不清那边的另一个人——也就是他们的奶奶。出于礼貌起见,他们也保持了一段距离。
很快,阴影中走出了更多小小的影子。有几只兔子、山猫,还有花栗鼠,包括之前开口说话的那只。它们都怯生生的,但没有一个对到来的几人表现出警觉来。
「你这家伙……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们逃命去了。」
寒觞指着其中的一只花栗鼠这样说了。聆鹓很奇怪,这些小家伙都长得一模一样,他究竟是怎么区分出来的?
「怎么会!我、我可是第一时间就通风报信……」
话虽如此,它的语调听上去可有些心虚。
慕琬感叹道:「它们都在这里避难么……?那之前,三味线也是……」
「也是我们的朋友奉命去找,然后送到你们手里的。」
说这话的竟然是一只雪兔。它支棱着耳朵,在原地一动不动,唯有三瓣嘴唇轻轻蠕动。
「只要是这座山上发生的事,山神大人什么都知道。」
这次开口的竟然是一只灰色的蜥蜴,它不知何时出现在聆鹓脚边,吓了她一跳。
但,她与慕琬对视了一眼,又看向谢辙。他们三人在交换眼神之后,都将目光落在那对狐狸兄妹身上。
狐狸奶奶就是传说中现身的山神?这真是……
「那妖物藏起来了。」
在他们开口前,阴影中的人却先开口了,不给他们提问的机会。这的确是略显苍老的,聆鹓之前听到的声音。她迷茫地望向那处阴影。那里的窸窣声告诉她,还有许多胆小的生命藏匿着。它们都簇拥在奶奶身边。
「它利用了法器的力量,构造了一处独立的结界。」那声音接着说,「紫金降魔杵,是一半金刚橛与一半金刚杵合并而成。而金刚橛则有构筑结界的功能,使场地「坚固如金刚,诸障不能侵」。想来,它是遁入六道宽敞的夹缝,也就是你们所谓的死生之地了。」
「那我们该如何是好?」寒觞焦急地追问,「在结界里它也不能出来,定是蛰伏着,等待时机。它随时都有可能出来作乱,我们必须把它在这里解决掉!」
「好孩子,你可真是没变。」那声音说,「平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