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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「不行……」

    慕琬暂时不再说话。她缓缓伸出手,在天狗毛茸茸的身体上抚摸了两下。它没有动弹,似乎在担心自己任何微小的举动都会加剧她血液的流失。它也不发出任何声音,仅仅是这样陪在她身边罢了。她轻声念叨着:

    「这样一来,你也终于自由了……」

    与寒觞相比,它的反应可以说得上是冷漠。但寒觞怎么能明白这只天狗的想法呢?它陪伴了她那么多年,论情谊自然比其他人深厚许多。然而契约的事,谁也说不明白。这天狗真正的想法究竟如何,这么多年的情愿与否,对外人来说都是未知。说不定,连慕琬自己也不知道答案。

    「我活了够久,也见过够多的人与妖怪。你是好妖怪,也是好人。这样的存在,在我所见的数百年时光,也为数不多。我想做些卑劣的事……一些仗着你好,便利用你的事。希望你能,满足我这个弥留之人的心愿……」

    大约是接受现实了,寒觞不再进行反驳的发言,那些都是无谓的挣扎。他的喉咙收得很紧,哽咽到难以应答。他只能用力地点点头,让她说完剩下的话。

    「有三件事……这个琥珀,暂时托付给你。若有机会,请一定要转交给山海……给凛天师。要是他日理万机,见不到他,给无弃也可以——只是他手里已有香炉,定要嘱咐他,妥善处理……」

    寒觞更加用力地点头,终于攥紧了琥珀,将它缓缓地撤回来。他总有种感觉,一种恍惚的罪恶感,像是此刻自己正在剥夺她生命中最后的希望似的。即便她本人并不这样想。

    「第二件,是我本答应聆鹓,替她寻找吟鹓的下落。现在……怕是做不到了。请你替我,向她道歉……我总是承诺不了什么。但,我拜托过其他的无常,只要她同我的同僚联系,希望……总有的。她不会放弃,我们,不会放弃……」

    「好。」

    寒觞艰难地从口中挤出这个字来。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抖动得更加剧烈,却怎么也控制不了。单单一个字,让他的嗓子有如开水烫过,有如刀子割过。但他怕自己不做回应,下一刻慕琬便再不出声了。

    「最后……」

    她的视线缓缓地挪到了寒觞的腰侧。

    「我要你用那把剑,杀了我。」

    一瞬间,寒觞的思绪如蒸发了一般。

    什么?他好像没听清,多想重新问一遍。可他没能问出口,他分明是听明白了。

    他只是不想承认。

    「拜托了。」慕琬并没有重复,「算我求你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我不能……」

    「我的时间,不多了……」

    她用乞求的语调说,每一个字都显得弥足珍贵。她的声音越来越轻,但在这寂静的夜色之中,寒觞只觉得震耳欲聋。

    「做不到……」

    「我知道,你的剑能斩断魂魄。」她努力抬起一只手指向它,「那也是,从天道而来的剑……求你了,你一定要这么做,趁我还有一口气在。再拖下去,就来不及了。没有意义。」

    「为什么……」

    「活着,太苦了,我还是……不想有来生……」

    她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,但有什么东西永远熄灭了。他的眼里,和她的心里。

    洞里的人远远听到有什么声响,那并不象征着什么好事发生。他们接二连三地走出来,只发觉天已经黑透了。在这片黑暗之中,原本就污秽不堪的地面多了一层漆黑的颜色。这场面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、空茫、窒息,宁愿这只是一场荒唐的梦。

    啜泣声接二连三,不需要谁来特别解释,眼前的场景已足够说明一切。眼前的人只有两个,生者一个,还有一只静默的天狗。残缺的琥珀也默默躺在一旁,在黑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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