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它。”寒觞坦率而疲惫地说,
“每当我看到它的时候,就会想起……做梦也无法安宁。”
她的血,他的泪,那一切都并非是梦里发生的事。
“我已经没有战意了——我再也无法让它以应有的形态出鞘了。关于眼睛的事……我会支付的。”
“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施无弃又摇着头。他将寒觞摆到桌面的剑轻轻推了回去,这样说道:
“我也曾失去过很多东西——嗯,尽管这位朋友是我未曾想过的。或者说,我想过,但我以为我能够接受。虽说的确还是,接受起来……挺快的?或许已经经历了太多生死离别,才感到有些麻木了?这样听起来真是可悲。实际上我孤身在地狱的时日,兴许比在人间还要漫长,而正因有这些人间的往来,才显得一切都那样繁荣,那样缓慢。我不接受中止这项契约,因为还不到时候。实不相瞒,我从香炉的烟幕之中,又看到未来的造影。你还会需要它的,所以不能是现在。”
寒觞并未感到太多遗憾,或许他内心深处是清楚的,这么做也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。他更清楚,这一切举动都是某种逃避。这一路上,他的朋友们也是好不容易走出阴影,并打起精神不断地给予他鼓励。他不想辜负友人的期待,但有些事不是不想,就能做到。
好吧!他无奈地抓住那柄剑,默默地撤了回去。那之后,他不论怎样抽出剑来,都只能是短剑的形态。既然百骸主还不接受,他便只能继续收下。即便,它总是那样炽热,每次碰触它都仿佛要将手烫出泡来。他是该这样怕的吗?
“说到眼睛……”
施无弃打开另一侧的盒子,从中抓出了什么。几人靠过来看,发现是一枚破碎的宝石。上面的裂纹很深,似乎用力一捏就能完全破坏,再也拼不到一起去了。但也正因它没有完全碎成渣,碎成粉,他们还能辨认出,这曾是一枚漂亮的猫眼石。
“它碎掉了,就在你们杀死两舌的那天。”
“是么……”
“你们倒也真是厉害。”他将宝石放回去,接着说,“恶使还真不是你们的对手,这实在令人大感意外。你们会让我想起我以前的事……多令人怀念啊。我就这样干巴巴地说我明白你们的感受,兴许没什么说服力,但类似的事,我着实经历过。感到悲伤,感到迷茫,感到痛苦,感到怀疑,都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,无需苛责自己。重要的是,你们朋友间也从未相互指责,这难道不是可贵的事吗?有多少人因两句话不和结下深仇大恨,有多少人因眼前短暂的利益拔刀相向。欺瞒、背叛,才是人间时有发生的事。你们已经足够不平凡了。”
“……我不想那么不平凡。”
说这话的是聆鹓。她大概还有很多想要说的,却最终只说出这句话来。
但已经足够了。这近乎抱怨的一句呢喃已经足够在场所有人明白她想表达的事。她心中真正的想法,谢辙再清楚不过。即便她从未真正埋怨过什么,他也清楚,聆鹓无时无刻都在控诉自己,从一开始,就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。
可寻找家人这种事,分明只是最单纯的愿望不是吗。
“嗯——也是有好事发生的。”无弃打破这凝滞的气氛,说道:“凛天师很快会来取走法器。而且……我有新的消息要告诉你们。我也知道你们会来。”
“什么事?”谢辙问。
“关于妄语之恶使,无庸蓝的事。”
听到这名字,几人的心都沉了下来。但既然百骸主都说是好的消息,应当……
“别太紧张。你们应当记得有一位叫沈闻铮的女人?她一直在调查无庸蓝的行踪。”
“沈、沈夫人?”
“是了。不仅是她,无庸氏内部与妄语作对的人不在少数,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