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妄语的确说不出话来,但他也不必多说什么。他只是用鼻音笑了几声,仿佛唇上的线都不存在,他的皮肤也未曾被针刺穿。这次,他倒是实打实地受伤了,可他不会痛吗?他虽不再做声,却单手伸向了自己的左眼。在那法阵之下,旁人都看不出是否还隐藏了什么东西。只见他握起拳,将法阵的光抓到手中。这时候,他就像是碰触到了什么切实存在的物。他再向外伸长手臂,便有刀柄被握在手中,一把闪着寒光的直刀就这样从他的眼眶里脱出,如一条笔直的蛇攀出阴寒的洞穴。
“是“剑鞘”吗?”凛天师稍作思考,“他大约是将收纳着怨蚀的部分放出结界了。”
“……斩掉它就可以了吧?”话虽如此,谢辙其实并没有太大把握。
“若我们齐心协力,应当……”皎沫也并不感到胜券在握。
差距太大了。无庸谰是个没有逻辑,没有章法的人。或者说,他有着一套自己的准则。施无弃朝凛山海面前伸手,他会意地将降魔杵放在他的手中。然而就算这东西有天大能耐,近不了妄语的身也无济于事。他一举一动形同鬼魅,不论他们采取怎样的策略,使用怎样的战术,他都同他的言语一般虚妄,令人永远无法伤他分毫。
聆鹓根本不敢抬头。她虽然十分关心当前的战况,却始终没有勇气正眼去看。她的脑袋与寒觞靠在一起,他身上的绒毛还未完全消退。虽说当下更接近人类的模样,只是狐狸的特征还残留在他的身上。聆鹓想,自己没有胆量注视这方战场,或许是因为有值得信任的两位帮手在,他们也是如此强大。何况,她的听觉是如此敏锐,只凭这些兵刃相接的声响,便能在脑内浮现出完整流畅的画面了。
“这样下去不过是浪费时间,白白消磨体力罢了。所以,该怎么办呢?”倚靠在结界旁的朽月君慢悠悠地说着,手里还不断晃动着那根碍眼的烟杆。“哎呀……竟然比我想的更有本事一些吗?”
他的语调突然变了,似是真有什么意外。与此同时,她的确听到有什么东西被划破的声音,但不是衣料也不是皮肤,是她从未听过也无法判断的东西。于是她抬起头来,意外地发现无庸谰当真受了伤。他的袖子破了口,手臂被划伤了约三分之一,但没有血流出,只有那种蔚蓝的光晕缓缓从破口飘散。看着像是流体,却轻飘飘的,更接近气态,或是火焰。越靠近伤口处,颜色愈发浓郁,末端则极浅,完全消散到空气中,消失在天光下。
金色的线还缝在他嘴上,面对众人讶异的目光,他笑而不语。接着,他在这种惊奇的注视中抬起剑,从受伤的地方将小臂生生砍下。几乎所有人都为之一颤。他完全没有表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,甚至持续笑着。而那被砍断的小臂,却仍未脱离身躯。它的两处断口间存在着一点距离,约摸一寸,在那之前怨蚀切切实实地穿过了它。可它就是这样悬浮着,并不与他的身体脱离。他调整好姿态,两手握紧直刀,就像断手与刀柄牢牢固定一样。
“就算是六道神兵也无法伤害的身体,还是挺厉害的。看来,即便他站着不动,任由他们把他碎尸万段,他也能好好地站在这儿呢。这下要怎么赢呢?”
聆鹓尽量忽视朽月君耐人寻味的腔调。她想,当时在森林中,那些人偶碎片聚拢的法术是否也与此有关呢?当时他们是怎么解决的?影子……对,是影子。但她能够从皎沫设下的结界出去吗?如果出去了,寒觞岂不是没人照顾?朽月君又是否会对她出手?就算不会,那她自己还能发挥出那时的关键力量吗?一切都是未知的。或许,不知火的力量能使他受到伤害?可是先不论寒觞这般模样,不知火也已经……
她不愿多看朽月君一眼。
聆鹓将视线转移到朋友的身上,她意外地发现,施无弃似乎与她想到了相似的事。他突然抓起了谢辙的手腕,一段儿细蛇一样
蜿蜒的影子飞快地爬动到谢辙身上。后者一惊,神色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