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回去的,所幸温故及时诊治。这急怒攻心,让赵无忧生生去了半条命。等着她醒转之时,穆百里已经坐在了床沿。

    她没有他预想中的嚎啕大哭,甚至于一滴眼泪都没有。她安静的坐起身来,眼睛里空洞得可怕。视线轻飘飘的睨了穆百里一眼,然后便再也没有多看他一眼。

    “你若想哭就哭吧!”穆百里面色微沉的将她揽入怀中,心中钝痛,“所有人都被我遣开,不会有人看到。”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晦暗的一面。

    在穆百里的眼里,赵无忧是打不死的,即便你让她万箭穿身,她仍旧有法子继续活下去。可是现在,他突然意识到,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,也会伤心难过,甚至于——绝望。

    是的,赵无忧觉得很绝望,人有的时候是真的不能太聪明。太过聪明便将一切都想得透透的,想透了便绝望了。原来知道太多,真的会把人逼疯,逼上绝路。

    “我娘呢?”她声音沙哑的伏在他怀里。

    穆百里深吸一口气,“知道事情之后,我便赶来了。你娘已经跟你爹一道回了丞相府,如今——”他顿了顿,“合欢,我知道现如今说这些话很不合时宜。可是你必须记在心里,你娘已经死了,这对你来说是致命的打击。可你要知道,你娘为何会出事。”

    “她是为了我死的。”赵无忧眉睫微扬,眼睛里是仇恨是愤怒,更多的是一种对自己的痛恨,“我早就该猜到了,她问我三年够不够的时候,我为何要当她是在发疯?”

    下一刻,她突然歇斯底里的揪住穆百里的衣襟,“为什么我不信她?”

    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斯疯狂的模样,双眸通赤如血,眦目欲裂得恨不能将人生吞活剥。她揪着他的衣襟,素白的手背上几乎可以看到微起的青筋,那咬牙切齿的模样,让他只觉得心疼。

    她一惯温润,一惯病弱,如今却被逼到了这样的地步,怎不教他心头发狠。

    用力的将她拽回怀中,死死的摁在怀里,眸色无温,“别怕,我还在。”

    并且,一直都会在。

    娘说,这一次一走,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,剩下合欢一个人得好好的活下去。没有娘在身边,合欢都已经习惯了,以后也得一直习惯下去。

    原来那时候,娘就已经决定了她的去处。娘说,娘会一直保护着合欢,因为合欢是娘的希望,全部的希望。所以最后,娘用自己的性命,化解了她的危机。

    三年——够不够?

    可是娘,思念自己的母亲,就算是三十年都不够啊?

    赵无忧重重的合上眉眼,她想哭却哭不出来,她觉得很绝望,那种打心底里的悲怆,蔓延至四肢百骸,几乎要将她吞没。可她还能喘息、还能说话、还能感受,那种痛楚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。

    她宁愿死的那个,是自己!

    死死的揪着穆百里的衣襟,她已经无法表达自己此刻的悲伤,除了用力的抱紧再抱紧,她已经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平息心头的痛。

    太疼,疼得让人生不如死。

    褪却了大红喜袍,换上了素白的孝服,一夜之间赵无忧觉得自己又成了孤儿。爹不疼,娘没了,兄长要她的命,身边多少人都盯着她的权位她的命。

    就是因为这样,她又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了。

    披麻戴孝,眸中无神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意外也许是人为,因为车辕上有人为割断的痕迹,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。衙门里头的人在调查这件事,纷纷猜测凶手是冲着丞相赵嵩来的,谁知反倒让丞相夫人无辜殒命。

    沐瑶是抵死都没想到,新婚还没洞房,就传来婆婆意外身亡的消息。须知大邺乃是礼仪之邦,赵无忧又是礼部尚书,对其母的恭敬与孝顺是人尽皆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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