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来了,几个人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
“让她进来吧。”龙香叶笑着打出一张风。
“碰。”陈月娇笑盈盈地道,也扔出一对风。
杜恒霜挺着肚子走进来,绕过紫檀木透雕牡丹纹的大屏风,看见的就是牌桌上的四个人目不转睛地在斗牌。
“见过婆母。”杜恒霜微微颔首弯腰行礼。
龙香叶头也不抬,“嗯”了一声,问道:“有事吗?”
杜恒霜耐着性子笑道:“婆母,内院的下人有些不守规矩,我是来知会婆母一声,需要好好整治一番了。”
“哦?”龙香叶这才偏了头,斜了杜恒霜一眼,“有这回事?我不觉得啊。我们萧家的下人,个个懂规矩的很,不知道你说的不懂规矩的下人,是指的哪里来的破落户?”
杜恒霜对龙香叶的指桑骂槐早就当耳旁风,左耳朵进,右耳朵出,反正她过来,也只是通知一声而已,不是来征求龙香叶的同意的。
“婆母,事情是这样的。咱们萧家内院的规矩,是开库房取东西,还有调派人手,都要有两色令牌才可以行事。但是我听说前些日子,给金姨妈和陈家妹子收拾德馨院的时候,那些下人居然不用对牌也能随便从库房取东西,还有帐房那边不用对牌,也能随便加添人手。这样行事,实在是危险之极,所以我来跟婆母说一声。这样自作主张的下人,咱们萧家留不得。”
龙香叶倒是不知道这回事。她只管吩咐下去,都是关芸莲具体执行的,就回头看了关芸莲一眼,问道:“芸莲,这是怎么回事?”
关芸莲没想到杜恒霜还真的过来说了,她倒也不怕她,笑着道:“娘啊,您吩咐的话,在咱们后院就是真正的对牌,那些下人哪里还需要看别的对牌?一听说是老夫人的吩咐,立马屁颠儿屁颠儿就给办了。再说,这件事,不止是娘的脸面,还有太子的脸面,咱们萧家的下人。个个比猴儿都精,您不用多说,她们都晓得风往哪边吹。”
陈月娇一直默默无语,听到这里,才明白是因为自己搬院子的事,立刻做出一幅诚惶诚恐的样子,轻声道:“老夫人,不如我们还是搬回去吧。”
龙香叶面色一沉,梗着脖子道:“搬什么搬?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。我说话,难道还做不了主了?————别理她。”
杜恒霜知道龙香叶向来左性,只得耐着性子劝道:“婆母,我不是不同意给金姨妈和陈家妹子搬院子,而是那些下人自作主张。没有经过我的同意,就擅自开库房取东西,还有往内院里面进人。这股歪风不刹住,实在是后果堪忧。”说着,杜恒霜对着外面吩咐道:“让那些管事娘子进来,再给我拿个大火盆进来。”
龙香叶皱了眉头,待要发话。看着杜恒霜挺起来的肚子,把话又咽了下去,默不做声地又扔了一张牌。
陈月娇暗暗好笑,面上还是一派不知所措的样子。频频出错牌,还放了龙香叶一铳,让龙香叶胡了牌。
龙香叶不由看陈月娇更加顺眼。
杜恒霜这边命人将上房正中的屏风移开,将大火盆摆在自己面前。然后对一前一后进来的八个管事娘子道:“今日让你们过来,是有一件事要说。前些日子。我听说不用对牌,就开了库房取东西,请问是哪一位有这样大的面子?”
管库房的王家娘子吓了一跳,赶紧跪下来道:“大少奶奶,是二少奶奶说,老夫人有令……”
杜恒霜冷冷地道:“老夫人是佛爷似的人,慈善宽厚,倒是纵的你们越发没了规矩。自己做错了事,还拿老夫人做筏子!——我问你,你说是老夫人说的,可有凭证?若是没有凭证,以后你们打着老夫人的旗子,将库房搬空了都没人知道!”
龙香叶本来对杜恒霜小题大做很是不满,可是现在听到她说的这话,又觉得很有道理,便闭口不言,看她如何处置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