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    崔大郎心头大怒,只得极力忍耐,才低下头,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,道:“陛下圣裁。不过,”他又抬起头,坚决地道:“可是我家三郎如今随时会死,这笔帐,该怎么算?”

    永昌帝面无表情地看了崔大郎一眼,才看向杜恒霜,问道:“柱国侯夫人以为如何?”

    杜恒霜暗忖,如果想让崔大郎咽下这口气,自己还是得退一步,毕竟自己将崔三郎射成残疾,不下个面子是不行的。还有,如果崔三郎真的死了,崔大郎肯定是不肯善罢甘休的。

    思忖良久,杜恒霜缓缓地道:“陛下,臣妇有个提议,不知道可行不可行。”

    “柱国侯夫人但说无妨。”

    杜恒霜就道:“崔大郎和这位张医士口口声声说崔三郎快要死了,我却很是不解。先不说胳膊上的箭伤并不是致命伤,而且崔三郎本人,听说从小跟着高人习武,绝对不是弱不禁风的寻常士族男子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……”堂上传来此起彼伏的低笑声。

    除了站着、坐着的这些人,大理寺堂上还有很多衙差和散官,都不是士族出身,听见杜恒霜这样讥刺士族男子“弱不禁风”,都是心下大快。他们平日里受够了士族人的白眼,如今能有机会嘲笑这些涂朱抹粉、吃五石散吃得光着身子满街乱跑的士族男子,都是不肯放过的。

    杜恒霜当做没听见,继续正色说道:“一个身子康健的男人,怎会中了箭伤,一夜之间就快死了?到底是你们没有请到好的郎中,还是你们家里家反宅乱的。有人趁机想要崔三郎的命啊?!”

    崔大郎听得心中一抖,两眼不由自主眯了起来,看向杜恒霜。崔家确实有人想要崔三郎的命。因为他们知道,要把这事闹大,彻底钉死柱国侯府,至少把柱国侯夫人拉下马来,崔三郎死了,比活着的作用要大得多。再说反正他的胳膊也废了,整个人以后不能出仕。也不能再领兵,在崔家,就跟死人一个差不多了,还不如用他一条命,来搞掉陛下一只得力的臂膀。

    他们都看得出来,大齐立朝五年。转眼就六年了,朝纲平稳,永昌帝要卸磨杀驴了。他们清河崔家,当然不会把手里的权力白白相让。

    不仅崔家,所有在朝堂把住了官位的士族门阀,都不会白白放手。

    永昌帝为了对抗士族门阀。肯定要大肆重用寒门庶族出身的官员跟他们打擂台。

    而萧士及首当其冲,肯定是永昌帝手里的第一把刀。

    他们就要在永昌帝将这把刀磨好之前。彻底废了他。

    但是没想到,杜恒霜居然这样敏锐,当堂把他们这个见不得人的心思抖了出来。

    崔大郎的目光越来越晦涩,面上却一派气愤填膺,怒道:“胡说八道!你真是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!我和三弟一母同胞,怎会让别人去害他?”

    “那好。”杜恒霜揪着崔大郎的话茬。“崔家没人害他更好。我可不想成为你们内斗的替罪羊。但是,我也不放心你说的话。这样吧。”杜恒霜转身。对着永昌帝求道:“请陛下传旨,宣崔三郎到大理寺堂上来,给大家伙儿看一看,他的伤势病情到底有多严重,然后我们再来瞧一瞧,要如何找一个好一些的郎中,给他看诊。陛下意下如何?”

    永昌帝笑着点头,“此法甚善。”一口答应下来,传旨道:“宣朕的旨意,传崔三郎到大理寺堂上。”

    崔大郎忙道:“舍弟危在旦夕……”

    杜恒霜打断他的话,似笑非笑地道:“崔尚书,我们都知道您的弟弟危在旦夕。但是陛下传他过来,又不是让他自己走着来?你们崔家这么大的家业,上千年的传承,难道还要我教你,如何把一个‘危在旦夕’的病人抬到大理寺堂上来?”

    这边一边争执,那边大理寺的差人已经急速去崔家传旨。

    崔家住的地儿,离大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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