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耕云的话还没有说完,花沙纳的火气就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,赶紧接过上谕细看时,见上面的内容与尹耕云的介绍大同小异,混了几十年官场的花沙纳也马上嗅到了强烈的危险味道,暗道:“出大事了,骆秉章这次怕是要倒大霉了。不过奇怪,皇上此前的态度明显是不想动骆秉章,怎么没过几天时间,皇上就又变了卦?”

    在对敌情报方面花沙纳不及吴超越,然而在官场情报这方面,花沙纳的消息来源渠道和效率却又甩了吴超越几条街,没过得几天时间,咸丰大帝突然变卦的真正原因、钦差大臣的姓名身份以及派系背景、甚至连同魁朕弹劾吴超越涉嫌行贿的奏折抄件,就一起都送到了花沙纳面前。而得知了这一切真相后,花沙纳天旋地转之余,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传吴超越,“马上去叫吴超越来见我!快!立即!”

    按照花沙纳的要求,吴超越以最快速度跑到了总督衙门拜见花沙纳,也象以往一样郑重行礼,然而花沙纳这次却不再象之前那么对吴超越关爱有加,还把魁朕的弹劾奏折抄件往吴超越的面前一摔,劈头盖脸吼道:“告诉老夫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拣起魁朕的折子抄件来细看了片刻,吴超越垂下了头,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,花沙纳却是气急败坏,又喝道:“为什么不说话?你到底有没有给魁朕送银子?”

    吴超越满脸愧疚的不敢吭声,只是老实点了点头,花沙纳也顿时怒火冲天,破天荒的对吴超越发了脾气,“你疯了还是傻了?老夫早就说过,你要想保住骆秉章,最好的办法就是和骆秉章彻底撇清关系,甚至故意对骆秉章落井下石,让外人觉得你们在湖广水火不容,骆秉章才能安然无恙!你为什么就不按老夫的交代做?”

    “晚辈以为,魁朕那里如果走通关系,或许就可以把事情直接按在湖广境内……。”吴超越象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对大人检讨一样,吞吞吐吐的说道:“只是没想到,魁朕那个混球会是这样的鸟人德行,连他多年好友郭嵩焘的面子都不卖,还把晚辈也给告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糊涂啊!”花沙纳满脸的恨铁不成钢,砸着桌子说道:“老夫早就对你说过,骆秉章之所以故意排挤魁朕,就是因为魁朕那个鸟人的脾气太古怪,软硬不吃,油盐不进,让他移驻长沙只会添乱!”

    “老夫故意没有插手那件事,也是因为太清楚魁朕的牛脾气,不想让他去掣骆秉章肘!你还上杆子的去给他送把柄,现在好了,你也牵扯进来,事想不闹大都不行了!”

    “花制台,晚辈真的是一片好意。”吴超越委屈的说道:“说句不吉利的话,要是那天花制台你也摊上官司,晚辈就是倾家荡产,砸锅卖铁,也一定要救你帮你。”

    “老夫用不着你救,也用不着你帮!画蛇添足,什么叫画蛇添足,你这就叫画蛇添足!你知不知道,为了救骆秉章,老夫用苦肉计故意奏请停他的职,就是不想让朝廷插手这件事,让老夫拿到查案权把案子压在湖广境内,皇上和朝廷的态度也是明显不想重办骆秉章!”

    “你倒好,为了救骆秉章不惜向下级行贿,让朝廷想不怀疑你和骆秉章有什么特殊关系都难!老夫也跟着倒霉,朝廷里一旦有人识破老夫的苦肉计,马上就会怀疑湖广这边一督两抚同进共退,荣辱与共,绝对会拼着命的往湖广搀沙子!拆散你我和骆秉章的三人组合,打破老夫在湖广好不容易营建的团结齐心局面!”

    被花沙纳训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,吴超越早就向花沙纳行礼请罪,好在花沙纳也还算涵养,发泄了一通火气也逐渐冷静了下来,数落着吴超越的好心办坏事,盘算了片刻,花沙纳又突然问道:“洋人凑银子那个漏洞,补住了没有?”

    “补住了。”吴超越老实答道:“给魁朕送湖北官银,是因为郭嵩焘担心洋钱在湖南不便使用,请我的帐房换成了现银,结果帐房拿成了下官在藩司领到的养廉银子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”花沙纳喘着粗气说道:“记住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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