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男人叫常栋,他最后一次带信回来时,说他给你们九帅当了亲兵。”
寡妇怯生生的回答让曾国荃如遭雷击,呆立了半晌后,曾国荃才扭过头,不忍再去看面前的孤儿寡母,声音沙哑的说道:“你男人死在了灰山,那一仗我们大败,所以没办法把你男人的尸体带回来。”
终于从曾国荃口中确认了噩耗,常栋的父母妻儿顿时抱头哭成了一团,曾国荃心如刀绞,脚步沉重的回到家里,先到自己房中取出五十两银子,然后就要出门交给阵亡亲兵的家人。可早就看出情况曾国华妻子却拉住了他,说道:“九弟,你不能给,开了这个先例,我们家以后的麻烦更多!”
“他家那个男人,是我的亲兵。”曾国荃的声音益发沙哑,说道:“灰山时,兄长骗我上船之前,他男人就已经战死了,就死在我面前。”
“这也不能给!”曾国华妻子坚持道:“你今天给了他们银子,明天要银子的人就能把我们家门给挤破了,到时候你怎么招架?!”
曾国荃犹豫时,门外的常栋老母突然叫骂了起来,“曾国荃,你这个挨千刀砍血脖子的,原来我儿子就是给你当的亲兵,被你害死在了灰山,你还不承认,不说出来,你还我儿子!还我儿子!”
曾国荃有些诧异常栋的家人为什么会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份,然而看到常栋家人身边已经围满了同村百姓时,曾国荃又醒悟过来,知道肯定是有什么缺德的乡邻故意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好看笑话。明白这点,曾国荃几乎把牙齿咬碎,也忍不住在心里说了一句,“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。”
门外的叫骂声越来越凄厉,看热闹的百姓也越来越多,白杨坪的地保也挤在人群里看好戏,却半点没有出面阻止的意思。而更麻烦的是,又有一个湘乡本地失踪士兵的父母妻儿来到曾家门前闹事,哭着喊着只是逼曾家还他们的儿子和丈夫,还直接动手砸起了曾家的大门,曾国荃在院中垂头丧气,却连回骂一句的勇气都不复存在。
“上吊了!有人上吊了!”
令曾国荃魂飞魄散的声音传来,曾国荃赶紧从门缝里向外望去时,却见是常栋的妻子在自家门外的树上挂了一根绳子,准备上吊自杀,同村百姓虽然也有一些人阻拦,常栋的妻子却哭喊大叫,“让我死!让我死!我男人没了,我还活过什么劲?我活着还能有什么用?”
“让开!让开!县太爷来了!县太爷来了!滚!”
喧哗中,嚣张跋扈的呼喝声突然传来,人群分开处,一队耀武扬威的衙役突然冲了进来,接着是湘乡知县厉学潮的轿子上前,在曾家门前落定,然而就在曾国荃奇怪厉学潮为什么没摆什么知县仪仗时,厉学潮的轿子却飞快抬走,下了轿的厉学潮也快步跑到了后面的一顶轿子面前,满脸谄媚的亲手掀开了轿帘,请出了一位衣饰华贵的中年贵妇。
另外来的轿子还有三顶,轿帘掀开间,三名同样衣饰华贵的美貌女子先后走出轿子,还每人都带着一个幼小的女儿,另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单独保护她们。厉学潮则一边命令衙役人群,一边冲着那中年女子和那三名美女点头哈腰,谄媚模样比以前讨好曾家时远过之而无不及。
“这些娘们是谁?”
曾国荃心中纳闷的时候,那中年贵妇径直走到了曾家门前亲自敲门,很大方的问道:“有人在家吗?有客到访,请主人开门。”
这时,欧阳氏、曾国潢和曾国葆等人也来到了曾国荃身边,低声商议了几句之后,曾国荃还是亲手打开了大门,又请长嫂欧阳氏上前接待那中年贵妇,互相见礼之后,那中年贵妇很直接的就问道:“请问夫人,你可是曾国藩曾公的夫人?”
“我就是。”欧阳氏点头,又疑惑问道:“敢问你是……?”
“我夫家姓聂,曾夫人如果不介意的话,可以直接叫我聂家嫂子。”
那中年贵妇-->>